四皇子居高临下看着她，声音寒冽，仿佛腊月冰雪。

“母妃，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该哭哭啼啼的丢人现眼。您不嫌丢人，儿臣觉得恶心。

您若是想要儿子陪伴，大可去找别人，儿子恕不奉陪！”四皇子道。

他转身离开了。

他的脚步，有些慌乱。

皇后呆滞半晌，突然歇斯底里叫起来：“逆子！你给朕滚出来，你给朕滚！”

她喊完，突然呕血，昏厥过去。

四皇子回眸瞥了她一眼。

“母妃，儿臣送您去慈宁宫。”皇后贴身的大宫女急忙扶起了皇后，“娘娘，咱们赶紧走。”

四皇子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他一屁股瘫坐到椅子上，双手抱头，满面惊恐。

“父皇......”四皇子喃喃自语，“你不会死吧？”

他又猛然抬头，“父皇不会死，绝不会的！”

他想起了自己在梦境中，皇帝被毒蛇咬伤，他的手触碰到皇帝的手臂，那条毒蛇就化成一滩血水。

他当即打了个哆嗦。

而后，他又坚定告诉自己：不会的，毒蛇怎么能毒死皇帝呢？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肯睡觉，也不肯吃东西。

他的乳母进来劝他，道：“王爷，奴婢服侍你歇了，再熬药，陛下就会醒的，您快歇了。”

“不！”四皇子拒绝。

他一直守着皇帝。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世界末日一样煎熬。

他从未如此恐惧过。

终于到了晚膳时分，皇帝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就瞧见四皇子坐在床边，满目担忧看着他，他的乳母则守在另一边。

皇帝挣扎起身，口干舌燥：“四郎，朕怎么了？”

“您发烧了，父皇。”四皇子回神，忙道，“太医院的御医说，父皇您最近忧思过重，染了风寒，需得卧床休养，否则性命难保。”

四皇子不敢提起母亲。

皇帝却似想起什么，咳嗽了两声。

“母妃呢？”四皇子低声询问。

皇帝摇摇头。

他很疲倦，脑袋沉甸甸的，又昏昏欲睡。

四皇子俯身，替他掖了掖被角，低声道：“父皇，儿臣求求您了，千万别有事。儿臣和弟弟们，还指望您护佑。”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皇帝听得心酸。

他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

四皇子的泪，流淌在皇帝的枕边。

他跪在床前，久久没动。

皇后一直昏迷着。

皇帝吩咐内务府，把皇后挪去乾元殿偏厅，好生伺候着。

他不管皇后如何，总要顾及四皇子。

“儿子知晓了。”四皇子哽咽着应诺，“多谢父皇。”

皇帝阖眼。

皇帝病重，皇宫顿时变得压抑。

四皇子也整日守在皇帝床前。

他没有出过宫。

这天，皇后的宫人，突然传递消息给了他。

宫里来了个贵客。

是太后娘娘。

四皇子立马出宫去见太后。

他已经五年多没见过太后了。

太后的鬓角斑驳。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皱纹，脸庞苍老，皮肤粗糙。

她看着比皇帝大三岁，已经是六旬的人。

她的鬓边，添了银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