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一人高的白菜地里,钻出一位如豆芽般瘦弱,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她粗黑的麻花辫子已经齐腰,辫梢用红色的头绳捆扎,肩上是一对担水的木桶,木桶随着走动在微微晃悠。
小女孩走了几步,放下肩上的木桶小跑过来,清脆的声音响起。
“爹爹,叫我有事吗?”
黝黑汉子歉意地望了望苏清风,迎过去一把拉住小女孩,低声说了一会话。
小女孩一直在点头,然后转身下地拔萝卜。
黝黑汉子则走到苏清风身旁,脸色略有些羞愧。
他蹲在土灶前,用竹枝穿起几个硬邦邦的馒头,放在火上烘烤,满是歉意地说道:“多谢苏公子照顾,穷人家也没什么招待您的。”
苏清风盯着黝黑汉子竹串上拳头大小的馒头,疑惑地问道:“我看地里的庄稼极好,这种产量不敢说大富大贵,做个小康人家应该没有问题。”
“老哥为何看起来,生活似乎有些艰难?”
黝黑汉子长叹一声,语气竟有些哽咽,“忙活这些能糊口就不错了,哪还有剩余。”
苏清风也蹲在他身旁,“哦?不介意的话,老哥能说来听听吗?”
黝黑汉子脸色有些难看,似乎陷入一段痛苦的回忆。
“既然苏公子想听这些唠叨话,我就给您说上一说。”
“我姓卢,是连州云口县人,家中本有两亩祖上传下的田地,虽然时不时有邪祟出没,但听阿爹说,那时候日子还过得下去。”
“大约三十年前,大批的邪祟开始进入各地城池,见人就杀,逢人就砍,又总不见上仙们来处理。”
“阿爹本来打算带我们去城外避祸,又担心野外独家居住太危险,一直下不了决心。”
“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有一个夜晚,家里吹了灯准备睡觉,城内到处传来哭喊声。”
“阿爹与阿娘各抬了一个梯子,领着我们兄妹三人去城墙脚下,绑了梯子爬上城墙。”
“然后哭喊声越来越近,在后面的阿娘被邪祟杀了,阿爹把我们仨丢下护城河,也跳了下去,黑灯瞎火的,最后只找到了我,姐姐和哥哥怎么也找不到了。”
“几天后得知邪祟走了,阿爹才带我回城。”
“护城河里到处是尸体,官府派人捞了好几天才捞干净,直到最后,我们也没找到哥哥姐姐的尸体。”
“然后平平安安过了十年,我也娶妻生子,本以为日子能安安稳稳过下去,谁知官府又四处捉人,说是把活人献祭给邪祟,邪祟就不会入城。”
“阿爹那时候还不到五十岁,偷偷把自己献出去,保了全家的平安。”
“然后官府便时时捉人,富人花钱可保平安,穷人无钱总遭勒索。”
“我的妻子和儿子几年内相继都被捉了去,左邻右舍早已逃亡,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带着女儿辗转逃到府城。”
“府城官府虽说不再捉人,但也不会好心照顾我们这种穷人。我父女二人无依无靠只好租了黄老爷的地,交了地租,缴了皇税,兜里就剩不下几个钱。”
“要不是每隔几年总能捡到一两颗灵晶度日,我们父女二人连活下去都难。”
“苏公子莫要觉得卢某命运凄惨,这元江府比我惨的人到处都是,又哪里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呢?”
卢姓汉子说完就跪在地上,以手捶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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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书友正好是主角佩剑的名字,
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