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被拖延,搞得卫湘君发了一通火,那位才收敛了些。
如今武胜关越来越近,福慧郡主又比谁都急了。
不出意外,福慧郡主的脸挂了下来,“卫湘君,主上都说,你打着我的旗号,就为了瞧你夫君。如今快见着人了,你便嫌我碍眼。”
上下瞧瞧这不讲理的,卫湘君掉过了头。
福慧郡主还有心情搁这儿笑,全不知后面将发生什么。
离武胜关越近,卫湘君的心越七上八下,只怕她们去晚了,别说救人,连岳无咎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明白一早就出发,应该能到。”
卫湘君说了句。
崔大娘坐在车前,挑起帘子往里瞧了瞧。
卫湘君与福慧郡主各坐一边,看似谁都不想理谁。
崔大娘打了个圆场,“郡主金枝玉叶,能吃下这鞍马劳顿的苦,已是不易。我瞧着都佩服。”
福慧郡主眼睛一闪,“崔大娘,渭西离这儿还有多远?”
“骑马不过半日脚程。”
“罢了,回头陪她跑一趟。”
福慧郡主这话说出来,明摆着求和。
崔大娘二十多年前便常走武胜关,自然对这路熟得很,被福慧郡主一提醒,倒是想了起来,“卫大姑娘若真想去渭西,过了平杨镇就得转道。回头我派几个人跟上,你速去速回。”
“不用了,直接去武胜关。”
卫湘君毫不迟疑地道。
岳无咎无事,才能谈到后头的。
福慧郡主切了一声,又瞧向外头,问,“那片有水的地方,可就是平杨镇了?”
平杨镇地处山坳,确实被一条河流半围住。
从外头瞧着,这儿并不起眼,进了里头,居然有几分热闹。
按崔大娘的说法,武胜关乃是军事重地,住的基本都是军户,种地为生,没多少商贩。所以,武胜关的人都来平杨镇采购平日需用之物。
怀远客栈二楼的上房,福慧郡主隔窗往外头瞧去,面露好奇,“对面那生意可真是好,为何咱们不住那儿?”
卫湘君走过去瞧了瞧,“那是青楼。”
“青楼是什么?”
卫湘君被问住,正琢磨如何同这位解释,崔大娘捧着托盘进来了,“我方才跟这儿的厨子学做汤饼,也不知好不好吃。”
福慧郡主用不惯外面吃食,可随身带了不少人,唯独没有厨子。
后头,都是崔大娘和卫湘君轮流为她做吃的。
福慧郡主胃口极好,卫湘君却懒得动筷,起身道:“我瞧见下面有药铺,过去瞅一瞅。”
崔大娘忙叫来两个侍卫,跟上了卫湘君。
每到一个地方,卫湘君都会进当地药铺转一转。
今日这铺子不算大,也没有出奇之处,倒是他们家的天麻,让卫湘君有了些兴趣。
“您瞧这个头、品相,跟谁家比都是一顶一的,朱提天麻可是难见,一般人,小的都不拿出来。看公子您懂行,自是有缘人。”
卫湘君从离开衡阳,便换上男装,脸还刻意抹黑了些,真没人辩出雌雄。
“夷陵天麻虽说品相比不上朱提,也是一等一的,”
卫湘君淡淡地道。
伙计冲卫湘君比了个大拇哥,认栽道:“您真是行家。不瞒公子说,这都是挑剩下的。前月武胜关来人,把好货都拿走了,回头你看个价?”
卫湘君却问,“是岳家军要的?”
天麻不是一般人买得起。
“不瞒您说,最上品的都送到了岳将军那儿。他上回受伤,落下头疼的毛病。他们不找别家,就看准了咱们的最好。”
卫湘君顿时松了口气。
这儿离武胜关近,消息自然通畅。
瞧着意思,岳无咎如今还好。
“哎,你们掌柜呢?”
有人进来,站到了卫湘君旁边。
“二爷您来了,真不巧啊,掌柜出去了。”
伙计应该是认得对方。
“我要的东西,备好了没有?”
伙计明显迟疑了一下,“掌柜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这么说吧,东西可是岳家军要的,上回我带来的那位邢将军,你也瞧见,这回便是他安排的。”
卫湘君瞧着天麻,耳朵却听着这头,只为对方提到了“岳家军”。
“这……”
“还不快点,岳家军是你能得罪起的?”
又犹豫了片刻,伙计拿来了一只小荷包。
对方满意地掂了掂,扔下银子便走了。
瞧着那个耳垂上长了一颗痦子的家伙出去了,卫湘君从袖中掏出一小锭银子,“这些天麻,我都要了!”
伙计做了笔大买卖,态度自然热络,还教人端了茶来。
“那位到底买什么东西,这般神秘,也让我开开眼?”
卫湘君纯属好奇。
伙计摸摸鼻子,“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