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公高义,弓子对他钦佩不已,三兰懂诗辞,在樱城一直是陪鲁公聊天的好朋友。
五人千里迢迢地赶来聊城,是肉眼可见的风尘仆仆,还正是申时,鲁府从接见到几人离开,别说留宿晚食,连口水都没给。
其实此前大家根据鲁仲连的情况,对他家作过一番推测和分析的,结果都不太好。
试想,如果家是温馨和睦的,谁愿意一直在外生意,长年不回。
又不收义不帝秦的千金,自己不用可以给家人啊,就像后来收下说降河东的千金,转身送给高兆。
还四十多岁了至今单身,最后愿意永久生活在他乡雒阳,下半辈子都要陪着义子高兆。
对此大家都心里清楚,也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他的家族会不堪至此,一听说再也不回来了,就连最基本的接人待物都不愿意给了。
“气死我了,主公,要不晚上我潜进去都给他们来一箭?”
弓子最后气愤不过,低头凑前高兆,小声提议。
高兆知道他在开玩笑。
经过这五天来的接触和交流,他对自己少了畏惧,多了亲近,不经意间会偶尔流露出人小鬼大的本性,下意识地把自己当作神鹰连兄弟。
但他是个聪明人,内里是稳重的,高兆于是挥手笑骂:“胡闹!”
这逗得三兰消退不少愠气。
“可是主公,既然您知道鲁府不会帮忙,为何还要前来?”弓子问。
高兆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也是三兰的疑惑。
他朝四周瞧了瞧,轻笑了笑:“不来这里,怎么让他们知道我到了齐国。”
弓子和老大紫兰顿时领悟。
老二红兰和老三白兰则蹙眉思考起来。
“但是主公,这样您就危险了啊!”弓子表示很担忧。
高兆明白他的意思。
从雒阳孟津上船,本可以顺流直下走濮水,进济水,直达历下,再走陆路经平陵、于陵、昌国、稷下,就可抵达齐都临菑,全程只需十一二天。
现在从河水进漯水,先到聊城,这就花了五天时间,从聊城到历下要横渡济水,再从历下到临菑,算下来全程多花三四天时间。
最重要的是,现在暴露了行踪,敌人肯定会盯着聊城和临菑鲁府的。
谁也不知道潜藏在暗处的敌人是谁,有多少,在哪里。
高兆跟他们分析,最有可能的是郑邑猗府,坑了他们五百族骑,报仇是理所当然的,或是雒阳猗府、邙氏族人,也可能是义父运气“太好”,真遇上了山贼。
就像三兰她们一样,千里迢迢地要嫁去咸阳,谁想得到会在萑苻泽被劫,连女公子都因为不愿受辱而自杀身亡了。
不管怎样,现在首先要查清敌人底细,知道义父在哪里。
来聊城鲁府,高兆是在故意暴露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心存一丝幻想,希望义父的族人会通晓大义,会顾念昔日亲情,第一时间查到一些线索。
可惜,幻想破灭。
“走吧,先去驿馆。”高兆吩咐。
能劫走义父的,纯不会是蠢人。
现在义父名满中原,是北赵的国士,平原君的舍人子,赵国离泰山不远,要不是中间隔着河水、漯水、濮水和济水,两者相距不到百里,他们会明白杀害鲁公的下场是什么。
而且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自己,不会对义父下毒手的。
另外,贼人给的期限是两个月。
泰山距樱城上千里,万两黄金约五百公斤,半吨重,从雒阳运到齐国临菑,全程水路要十天时间,再算上陆路周转,至少需要半个多月。
再加上消息传递和筹备赎金的时间,两个月差不多够。
从贼人送出消息时间算起,还有一个半月。这对高兆来说时间不多,但对夜间露宿和赶路的风险而言,不值当。
“希望临菑那边会有消息,不然我们只能赶去曲阜自己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