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已知道了我的身份,这欺君之罪,皇上预备如何处置我呢?”陆媗不紧不慢地开口。
见她如此自然地说出此言,墨连溪苦笑,“你是觉得,仗着朕对你的爱意,无论如何不会杀你是吗?”
“小小臣女当然不敢擅自揣度皇上心思,”陆媗有些不屑,“只不过不用劳烦皇上动手,臣女本也就时日无多。”
“你说什么?难道...”
“皇上何必这么讶异,”陆媗低眉浅笑,却带着无尽凉意,“臣女心疾复发,当时皇上可是出了不少力。”
“我,并不知道会如此...”墨连溪痛苦地望着略显清瘦的她,已忘记要用尊称。那些日子她咳血的场景仍历历在目,那刺目的红,成了他一直以来的梦魇。
猫哭耗子假慈悲,陆媗心里念叨,别过脸不想看他。
“你刚刚在找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想到刚才她进御经阁似在寻找什么,墨连溪开口。
“不过是将死之人最后一点困兽之斗罢了。”陆媗心中已有主意,故意这般说道:“听闻墨国始皇留下一本心法书卷,可治我这心疾。”
果不其然,墨连溪眼中溢满流光华彩,“可是那本《元气卷》?”
陆媗心中冷笑,他果然知道。遂假意面露喜色,“皇上知道此卷现在何处?”
见她对自己一展笑颜,墨连溪有些痴了,点了点头。
似是想到什么,陆媗敛起笑意,周身弥漫着一股哀伤,“可是我刚才这般顶撞于你...”欲言又止。
“无妨,”墨连溪急忙说道,她的哀伤着实让他心疼,“我带你去看,”说罢,便欲牵起陆媗的手。
她下意识一躲,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墨连溪压抑住内心的落寞,她还是不愿接受自己,“那你便跟着我吧。”
陆媗点头,试探性地跟在他身后出了御经阁。
墨连溪拒绝了侍卫随行,一路七拐八绕。正当陆媗以为他是故意戏弄自己之时,他在一处形如丹炉般的建筑停下,“便是这了。”
“这儿?”
“不错,先曾祖喜好炼丹飞仙,故在宫中建了此处丹室。以前我曾在此读过《元气卷》,只是些道家修炼法门,不以为然。”墨连溪解释道,“我们进去吧。”
丹室虽弃用许久,偶尔还是会有宫婢打扫,所以并未积灰。墨连溪走至一旁木架,取下一个木盒打开,递与陆媗,“你看看是不是这本?”
陆媗拿出书卷,卷面与《元神卷》如出一辙,唯有“气”字不同。翻开里页,赫然写着“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
“不错,便是这本。”陆媗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突然想起《元神卷》末页有夹层,不知这本是否也是。悄悄捏了一下末页,确实有隐隐约约的触感。将书卷环抱于胸前,陆媗开口问道:“不知皇上可否愿意将此卷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