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杀便杀毫不领情,还未交手就已怯了三分。若非还有几个年纪稍大些的稳住了局面,只怕早一败涂地了。
只是这几人终究也非什么领袖般的人物,饶是拼死维持,己方的颓势仍是愈来愈大。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名女弟子手中长剑被生生格飞,对面那粗矮身材的黑衣人狞笑一声,举刀便要将她劈做两半。
谁知寒光闪闪的钢刀方落了一半,那人只觉头顶一寒,猛一抬眼便见一袭青衣自天而降,挟着股凌厉的势头迎面而来。
黑衣人惊悸之下,手里却是利落,钢刀自女弟子面前猛然折返,直直划向半空的青衣人。
那青衣人正是常珞。方才张飞正于半空审视全局,忽见得自己一位师妹便要惨遭毒手,不及多想便从半空一跃而下。此刻张飞离地少说亦有五六丈,加上这腾跃之力,当真疾似青风一阵。
那黑衣人念张飞来势凶猛,又无处借力,本想迎面一击将张飞一剖为二,可眼见着对方的身形将至,常珞却忽地将身子一旋。
堪堪躲过来人手中钢刀,左手顺势而出,自那人头顶一按后旋即落下。再看那黑衣人,非但一击落空,反叫常珞生生扭断了脖子。
耳边响起一声嘶吼,常珞眉头紧蹙,心知方才使独角金人的黑衣人不过是以退为进,等的便是此刻。
而那人也正如张飞所料,九尺高的身子顺势一滚,将金人抄在手中,便朝着常珞后脑狠狠砸下。此二人一巧一拙,一守一攻,如此配合,当真凶险万分。
眼见着常珞便要殒命当场,那黑衣汉子却一声闷哼,腰间已然吃了一棍。
劲风乱舞之中,但见一高大男子举着根齐眉棍立于常珞身后,那棍头犹如蓄势许久的蛇首,雷闪电射间猝然而出,擦过常珞左肩直取那手持虎蝎双钩的黑衣人。
那人怪叫一声,双钩疾舞,化作一团银影,便要将怒射而来的长棍截下。
谁知那雪亮的银钩方触及棍身,黑衣人便觉一股大力自棍上传来,虎口小臂皆觉巨震,几乎把持不住手中兵刃,钩势便陡然一滞。
“糟!”
黑衣人心下大骇,忙回宫自救,却见片片钩影之中,一道寒光乍起,穿过那几将闭合的钩势直直插进自己的前胸。
血箭喷涌,黑衣人的身子登时没了力气,晃了晃便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再不动弹。而张飞那壮硕的同伙,虽只捱了一棍,却叫来人震烂了五脏六腑,早早便没了气息。
“文茂,你若晚来一步,师兄我可就悬了。”常珞横剑于胸,紧盯周围如狼似虎的黑衣众人,对身后的大个子笑道。
齐文茂闻言,便将齐眉棍一抖,道:“师兄哪里话,方才便是没有俺出手,这些毛贼也伤不了师兄才是!”言罢虎目一瞪,便是豪气陡生。
常珞笑笑,手中长剑却不客气,如银龙般翻转中又与两人接上了手,而齐文茂亦大喝一声,手中长棍荡出层层气浪。
挟着股威猛难当的气势也随张飞杀入敌阵。只见一片黑衣之中,常珞青衣连舞,长剑过处掠起一片血花。
一旁齐文茂则是稳如泰山不倒,齐眉棍来去如风,凭着刚猛如斯的劲力,中者无不骨断筋折,好不厉害!
原来这齐文茂本是山中猎户,少年时便生得一身力气。彼时山上多狼,张飞便每日以贩卖狼皮为生。直到胡不明途径一镇,见这人手中狼皮无伤无孔。
好奇之下随口问了几句,这才知道齐文茂竟能赤手屠狼,仅凭气力震碎野狼内脏而不伤一丝毛皮,是以才将张飞带进洞来。
而齐文茂如今所练棍法,乃是百年前中原一家以棍立身的门派所创,精妙之处便是棍走轻灵,其上却挟重力,专以内劲伤人脏腑,任你是金钟罩铁布衫亦难防。
此刻众黑衣人见常、齐二人厉害,便舍了旁人将张飞二人团团围住,只待二人力竭便要一拥而上。谁知这边犹在围而攻之,那边却又出了岔子。
一阵令人心悸的嗡嗡声中,一名短发布衣的青年手握双刀在众人当中左冲右突,好似匹野马一般将黑衣人的阵势搅得七荤八素。
但看此人武艺并非通神,身法却是诡异,加之手中双刀一长一短,每每挥舞皆发出嗡嗡的响声,叫人心烦意乱,是以张飞虽杀不得许多,旁人一时也奈张飞不得。
“刘桐这小子的子母摄心刀已然练至这等火候了么。”
常珞激斗之余,以眼角瞥见刘桐在敌阵中来回奔杀,拖住了不下十人,不禁大感欣慰,手下剑光更盛
,连斩二人,大有与彼遥相呼应之意。齐文茂更是不欲输给刘桐,连连喝声之下长棍愈成大开大合之势,竟在人群中杀出老大一个圈子。
有此三人协力拒敌,范士尧等人的压力便骤然小了许多。
虽然仍有不下一半的黑衣人如骨附蛆而来,但比之方才已是好了太多。况范士尧为人机智,不断调度旁人结成守势,自己更是身先士卒扛住压力最大的一端。
而卢升、卢英二人修习的乃是一套虎鹤双行剑法,将单人所练虎鹤双形分由二人合修,攻守俱为一体,使将出来威力何止大过一倍。
此刻二人一心以守为上,其势更是稳如磐石,况每每有漏网之鱼,乔萍的燕来镖亦能从旁相助,是以众人这般边战边退,坎坷之下那天眼后洞却也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