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中,自会筛选出新的人来,开始运转东宫的职能。
而现在的羽林右骑们,有这等功法,有寒意松柏,还有着天生的字灵加持,和你提供的玉液助力。”
陈舒认真道:“再给他们一段时间,他们绝不会逊色于羽林左骑!”
“左骑也好,右骑也罢,都是为国羽翼的羽林骑。”
陆离摆了摆手,旋即心念一动,换来红鬃龙马。
“是时候出发了!”
毕竟是前往西域,红鬃龙马这本就来自于西域之地的宝马,却正是轻车熟路。
陆离兀自飞向天穹之上,而羽林左骑则在卫长青的统率之下,结成战阵,施展其疾如风之法,跟在了陆离的身下。
如今的卫长青,可是传承了兵仙韩重言一生兵法造诣,指挥过八百万兵马,主导过千万人规模之战场的存在。
论战绩,当世名将有一个算一个,都不配给卫长青提鞋。
如今施展这基本上可以说是将领入门必学的其疾如风之法,却是再轻松不过。
比之当初从神都出发,前往吴地豫章之中,同样的气血,在如今的卫长青手中,速度却加快了近倍。
一路前行,陆离却也没有忘记,此次前往西域三十六国,却还兼着开辟商道,敕封人道神只之权责。
是以虽然前行之速更快,但陆离却还是时刻分出神魂,将所进过的道路崎岖与山川走势悉数印入脑海之中。
唯有如此,方能够在敕封神只之时,完善其权柄之责。
一路上,陆离绕去了常人不可能通过的奇险之地,探险出了一条并非直线,可却足够安全平坦的道路,却也花费了近十日的功夫,方才探寻到大离的西线。
一跨过那大离的边线,陆离等人就被一片黄色给安静地包围了,苍茫的天地间恒久徘徊的风,像一位老人哼唱着古老的歌谣历数时空沧桑变换。
也正在此时,那被陆离一直随身携带,挂在脖颈之上的骊珠,却忽的闪动。
骊珠之内,骊珠真龙不由感慨道:“当真是物是人非。
人间王朝几度更易也就罢了,就连当年的西王母国,如今都被黄沙掩埋。”
“西王母国?”
陆离却是不由地一愣,轻声道:“您知晓这传说中被神只埋葬于大漠之下的上古王国之名?”
“嘿,那怎能不知晓?”
骊珠真龙摇了摇头:“当初主上之所以能够成事,却也少不了西王母国之主的助力。
当初主上与那位兵主的最后一战,便是祂的侍女传法主上,并造出克敌之神兵,一面夔牛神鼓,方能力克兵主,最终由主上将之斩于帝剑之下。
之后主上飞升天穹,也曾敕封那位西王母国之主为人道神只,不升天庭,却能够在人间称尊,守护九州。
自主上之后,其香火也未曾断绝,享受人间正祀。
就算君上失势之后,其也仍在人间屹立良久。
却不曾想,到底还是被一同清算了。
但以那位西王母的底蕴,纵然被清算,应当也存续着一些意识,沉睡于西王母国之中才对。
若是你能够得到西王母国之主的助力,那才真是大机缘。
那位西王母国之主的手中,有一卷无字天书。
这无字天书看似无字,却能够根据观看之人的需要,衍生出绝学道法,助力观看天书之人度过难关,打败强敌。”
无字天书?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陆离闻言,也是不由地心中一动。
只可惜,这样的宝物,一定掩埋在大漠最深处,西王母国核心之地。
时至如今,从未听闻西域三十六国寻到了古国真正的遗址,探寻出的不过是边角料罢了,就足以供养西域三十六国之大,可想而知,西王母国内蕴藏着多少的宝物。
但西域三十六国这么多年却都未曾寻到西王母国,难道他们是不想吗?
是寻不到啊。
想要寻到这西王母国中都应当是最珍贵一列的无字天书,却绝不是一件易事啊。
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情从自己的脑中驱散。
陆离驾着红鬃龙马,继续前行。
一入大漠,就代表已然离开了大离的疆域。
而那楼兰国,作为西域三十六国距离大离最近的国度,也是商道之上的第一个国度,以众人之脚力,只需要快马加鞭,很快就能够抵达。
果不其然,沿着商道尽头径直前冲七千二百里,远方那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黄沙尽头之处,便浮现出了一座充满着西域风情的古朴城池。
这应当便是楼兰了。
西域三十六国,说是国,但其实绝大多数的西域之国,其人口与占地,与大离的一座城池,也并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大漠绿洲的稀缺性,也不可能任由西域三十六国到处开辟城池。
是以,除去少数几个大国之外,西域三十六国,基本上便是一城即一国。
放眼望去,这座城池最显眼的,却是城池中央,那千丈之高的佛塔。
这应当就是之前西域三十六国仍归极西佛国统属之时,所建造的建筑了。
陆离看着这座城池,终于降下马头,使红鬃龙马踏足于黄沙之上,向着楼兰古城前行。
离得楼兰古城愈发近了,陆离的眉头却不由地皱起。
如今天穹之上的大日,才将将从中天向着西方落下半程,离日落西山还有一段时间。
纵然楼兰古城身处大漠之中,不会有乡镇之民入城,可也不该这么早就将城门闭合而起吧。
如今还好是大日仍在天穹,若是等到天黑,紧闭着的城门,再加之漆黑的城墙,简直就像是一方不规则的棺材。
陆离心中暗暗留神,而城门之上,也终于有人发现了陆离及其身后的八百羽林左骑。
察觉到羽林左骑们人皆如象的气血和那堪称恐怖的数量,城门之上的将领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高呼道:“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楼兰古城不欢迎不请自来之人!”
“不请自来?”
陆离闻言,却是不由地眉头微挑,向身后一摆手。
卫长青会意,取出背在身后的大旗,以蛮力将之挥动。
看着了如同火焰一般翻动,印着离字的大旗,城门之上的将领这才反应了过来。
“居然是大离的军伍,这个时候前来,难道城内的事情被发现了?”
西域三十六国呈上来的函报,是希望大离在开辟好商道之后,一步到位,定下契约的。
一般而言,这样的事情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解决。
便是再怎么重视,也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能够完成。
是以,城门之上的将领一时间却并没有想到陆离前来的原因居然是开辟商道。
心中紧张之下,城门之上的将领不由继续开口道:“不知是大离的哪位将军当面,可否报上名号。
待在下通传之后,方可开启城门。”
“将军?
在下在大离之中,却是没有任何官职称号。”
陆离沉吟了片刻,抬起手来,指向那座佛塔,悠然道:“倒是曾有一位故人曾为我加了一个名号,唤作佛子。
不知算不算的上一个名号?能不能开得了此城门?”
这楼兰古城给陆离的感觉有些奇怪,守城将领的反应,也同样奇怪。
在知晓是大离军伍的情况之下,依旧要刨根问题。
就好像,其内藏着什么东西一般。
是以,陆离在报出名号的同时,却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前来楼兰古城的目的。
“佛子?好大的口气。
除却极西佛国培养的下代世尊之外,哪个僧人敢称佛子,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剃度,不点戒疤的少年郎。”
那城门之上的将领先是一笑,旋即却反应了过来。
不对,今岁倒是真个听说,有一个少年郎被当代古佛并代掌世尊之权的不戒古佛给敕封为当代佛子了。
因为那位不戒古佛出身于西域,是以其所行的每一件事,在西域三十六国之中,都能算得上是如雷贯耳。
其敕封的佛子,自然也会被津津乐道。
尤其是那位佛子,还是折服了西域三十六国年轻一代无人能够折服的寒意松柏,红鬃龙马的大离天骄。
想到此处,城门之上的将领连忙看向陆离身下,在看到那红鬃龙马之身形后,不由地心头一颤。
“错不了,除了我西域之地,旁的地方决计养不出这样的烈马来。
居然真个是那位佛子当面。
这可该如何是好。”
城门之上的将领在认出了陆离的身份之后只思考了几个呼吸,便立即转身下令,让士卒们打开城门,并去将那些守在城门附近,想要逃出楼兰古城的人拦住。
佛子陆离之名代表着什么,城门之上的将领很清楚。
事后会不会被责罚他不清楚,可再如何,也总比如今就得罪这位凶名在外,降服红鬃龙马之时,把仇家脑子都给砸碎了的少年要好的多。
“陆离佛子,还请入城。”
眼见大门洞开,城门之上的将领这才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来,邀陆离先行进城。
陆离微微颔首,拍了拍红鬃龙马的马头,示意其缓步进城。
身后跟随的八百羽林左骑,却被城门之上的将领给拦住了。
“还请陆离佛子见谅。”
城门之上的将领认真道:“放您进城,已然算是我私人僭越,可上头知晓您的身份,好歹会体谅我几分。
可若是让您带着兵马入城,您倒是不怕什么,可小人却怕是要遭殃了。”
陆离瞥了这将领一眼,却也没有自持身份,非要逼着这将领开门放行。
临行之前,景元帝还与他说过,极西佛国庇佑西域三十六国千载,为何西域三十六国依旧选择了脱离?
说到底,不过是傲慢之罪罢了。
“不带兵马入城,可以。
可带一位亲随,却没有什么问题吧?”
陆离指了指身旁的卫长青,那城门之上的将领眼见是一个比之陆离还要年轻,气血内敛的少年,当即满口答应道:“自是可以。
佛子,您请。”
一边说着,那城门之上的将领一个翻身,便下了城门,伸出手来,指引着陆离的前行。
陆离瞥了一眼这将领的手,却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将领分明是一位气血武者,身型魁梧,可伸出来的手,却温润如同白玉一般,修长无比,骨节分明。
这样一双手,出现在这样的身形之上,还真是,相当之突兀。
心中愈发察觉不对的陆离却没有立即点破,只是负手前行,身旁将领亦步亦趋跟在陆离的身旁,低声道:“我已然派人去通报王上,还请佛子慢行,很快便会有仪仗前来迎接了。”
陆离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可目光却微微转动,看向了几个地方。
那些地方,正有人被兵卒押着走向城池深处。
他的双耳隐约之间,似乎听到了求救之声,是在哭喊着让这些人放他们出去。
而一路前行,作为商道的起点,楼兰古城之中的店铺,居然悉数大门紧闭,没有一家在开张。
陆离心中的古怪之意愈发浓厚,却也没有点破,依旧继续前行。
走到半途,果然有仪仗敲打着向陆离走来。
依仗最前首,是一位面相阴柔,身着素白长袍的俊秀男子。
在看到这男子的身影之后,陆离身旁的城门将领不由地面色一白,旋即向陆离解释道:“陆公子,这位乃是我楼兰国国王之子,也是未来的楼兰之主。”
“哦?”
陆离目光转动,那俊秀男子却已然走到了陆离身前,拱手行礼道:“名震天下的陆公子当面,果真是神采不凡。”
这位楼兰国的王孙,倒算是给足了陆离面子。
但陆离却并没有回应其的热情,而是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他的双手之上。
此人的双手,也与城门将领一样,温润如同白玉一般,修长无比,骨节分明。
可比起城门将领的手与身形不匹配,这位王孙有如此一双手,却显得再合理不过。
陆离的沉默,让这位楼兰王孙的笑容都不由地有些尴尬。
正在想说些什么,身旁的民居之中,却有人惊呼出声:“小离,你怎么来这了?”
“老爹?”
陆离听到这声音,却是不由地眼前一亮,看向那从民居之中探出头的身影。
可还不等他说话,陆离身前的楼兰王孙却先行将眉头皱起,斥责出声。
“哪里来的奴才,陆公子之名,也是你能直呼的?”
楼兰王孙的话,让陆文炳不由地一怔,旋即他连忙摇头道:“小离,快离开这个地方,马上就要入夜了。
到时候,你再走就来不及了。”
“聒噪!”
楼兰王孙终于忍不住了,他抬起手来,正欲对陆文炳出手,可手刚伸到半空,却只觉一股痛楚从手腕之处传来,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楼兰王孙抬眼望去,却见陆离正单手捏着他的手腕,目光淡然,缓声开口道:“敢叫他奴才,你又算什么东西。
楼兰王孙?
便是你父亲,都得对我行大礼。
现在,告诉我你准备用这只手,对他做什么?”
楼兰王孙心中一颤,看着陆离那毫无感情的眼睛,原本的怒气瞬间消散,支支吾吾,却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陆文炳已然看得呆住了,这才多久没见,自家小子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三境圆满的楼兰王孙,随手便将之钳住,好像还没有怎么用力,便让之动弹不得?
至于仪仗中的众人与那位城门将领更是一时呆愣于原地,不知为何陆离突然发难。
陆离却不管众人的反应,他反手将楼兰王孙的手腕倒拧过来,在楼兰王孙的痛苦嘶吼声中,其余士卒正欲上前搭救,却被陆离充满寒意的眼神给逼退。
“让我出出气,他还能活下来。
可你们若是上前,他可就死定了。”
陆离的话,平淡却又坚定,在场众人莫名便觉得,他一定做得出来。
是以,所以人都被威慑在了原地。
唯有楼兰王孙从牙缝里挤出字来,痛声问道:“不知到底要如何,才能让陆公子你出这一口气。”
“既然知道我姓陆,那你可知道他姓什么?”
陆离拧着楼兰王孙的手腕,让其被动转身,看向陆文炳,继续缓声道:“我的陆,是来自他的陆姓。
你要想让我出气,那就让他满意。”
我的陆,是来自他的陆姓?
楼兰王孙在痛苦之中也不由地面带惊愕,他看着眼前的陆文炳,终于知道自己犯下了何等过错。
可如今还没有入夜,若是不能让这陆离满意,自己怕是真要身死于此了。
楼兰王孙咬了咬牙,居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还请伯父见谅,在下狗眼看人低,见不得泰山真面目。
求伯父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