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白了他一眼,方言明突然歉意一笑,欲言又止。
摆摆手,沈星闪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开口道:“那九阴真经就算了!咱老沈当时也是昏了头。小儿持珍宝招摇过市,徒惹人眼红。”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埋怨我就好!”方言明笑嘻嘻的回到。
“滚!老子要看书了…”
“得嘞!少爷您请…”
如小厮一般虚身行了一礼,方言明一脸戏谑的眨眨眼,徐徐退开。
快要走到船舱之时,他脚下突然一踉跄。只因…
“他娘的,这狗爬儿字!”
“沈星闪,等下船的,本公子跟你没完!”
“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天间回荡…
盘膝而坐,惊涛掌秘籍置于腿上,翻开了第一页。
只见上书道:武为死物,人乃生灵,人之意,当凌驾于天地之上!
我师曾言,吾命途多舛,负别命而行。然,我不信命!
死生在手,变化由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此之为我命在我也,不在于天地!
余于桃花岛阅万卷藏书,观海四年,日升月落,明暗交织,潮涨潮汐,虽有万丈波涛,亦不能淹埋吾身!以吾师一身北冥真气为助,乘风破海,惊涛骇浪,此吾之…
惊涛真意!
沈星闪怔住了,眼中有莫名的颜色闪烁,他想到了那日方言明劈开万丈波涛,冲天而起的那一幕。
“真是了不起啊!老方…”
说着话时,他眸中在吞吐着复杂的光芒,三分神往,三分艳羡,三分期待。
“呼…”
深吐口气,清空脑海之中的浊绪,他翻开了下一页。
上书道:第一式:惊涛骇浪…
此时,船尾,李一与段思齐静立,他们,也在观海!
噔噔噔…并未刻意压制自己的脚步,所以方言明出现的那一刻,自然而然便被他们察觉到了。
刚一回身,便有两个酒囊凌空飞出,抛向他们的怀中。
“喝酒!”
方言明哈哈一笑,仰头往腹中惯了一大口。
见状,二人相视一眼,皆有些无奈。
“唉…”
瞧着手中的酒囊,李一十分郁闷的摇摇头,颇有些无语的说道:“小方,都说了,喝酒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下次一定!”
这是方言明的回答,笑意吟吟,明显不曾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李一也知道,但他依然饮下了酒。他下次依然会开口说,即便他最后仍会饮下方言明递出的酒。兄弟听不听是他的事儿,而说不说,是自己的事儿。无关乎感情,只在于自己的道理。
“哈…”
吐出一口酒气,段思齐毫无皇族形象,直接用衣袖擦擦嘴。随即,只见他一脸郁闷的瞧着方言明,道:“小方,你真是够可以的啊!不声不响做了大事儿!”
“如今可倒好,我们比你多练了那么多年武,但却叫你走到了前头,当真羞煞我也!”
他的言语之中有一丝丝羡慕,一丝丝自嘲,但却唯独没有嫉妒。
在段思齐看来,嫉妒,是对自己兄弟那受尽磨难,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无畏的亵渎。
酒喝过了,二人便又看起了海。看海的波涛汹涌,看海的波澜壮阔,看海的风平浪静。
见到这般情景,方言明有些无奈了,嘬着牙花说道:“我说哥们儿,这各人有个人的领悟,各人有个人的缘法,你们这样一直看着海又有什么用处呢?”
“你们俩呀,不会是魔怔了吧!一个练剑的,一个练指的,不好好去练剑练指,跑这看海,真亏你们想的出来!”
“不是!”
李一清冷的声音响起。他回过头,瞥了方言明一眼,意味深长。
这下,搞得方言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莫名其妙的问道:“什么不是?”
话音未落,只见段思齐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回到:“小方,这习武一途,说到底不过是寻自己的道路。我们看了你那惊涛掌精要,又观了你惊涛骇浪的一幕,所以,想要试试看,能否摸清楚一些自己的武道。”
“嗯…”
李一点点头,深以为然。
见状,方言明手指在下巴婆娑,思考片刻之后,眨眨眼,笑道:“既然想看!那不妨再看的清楚些!”
“不可!”
此言一出,段思齐登时出口反对。再瞧李一,虽不说话,但他那表情无疑也是在拒绝。
微微一笑,心底一暖,方言明一副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小姨夫只是说以我目前的身体和功力承载不了,尽量少催发惊涛真意,但一次两次的,不碍事儿!”
言毕,他直接转身,向船头走去。见状,两人相视一眼,不再劝说,迈步跟随…
“喂喂,老沈,起开点…本公子要大发神威了!”
开了个玩笑,是要舒缓三人心头的沉重。
不知为何,海风忽起,一袭白衣在海风的吹打下猎猎作响,束好的发髻随之而动,漫天狂舞。
方言明身体竖的笔直,宛如一棵不老青松。此时的他面目表情,往昔的玩世不恭,荒诞不经尽皆消逝无踪,只留庄严肃穆,恢弘浩大。
“嗯?”
惊疑一声,因为在他们眼睛,景色突然变化了。
船、太阳、方言明好似都消失不见了。再看,天不知何时被阴云笼罩,轰隆轰隆,有雷龙翻滚。那原本波澜不惊的海面突然呼啸起来,万丈波涛平地而起,排山倒海一般,铺天盖地奔涌而来。
下一瞬,只见一叶扁舟突起,应风而上。
“惊涛…骇浪!”
方言明的声音蓦地作响,初时极轻,几不可闻。再来,越发沉重,如那重锤,直击人心!
轰隆!轰隆!雷声大作,波涛怒号!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一双手掌,白璧无瑕,不染尘埃,不似人间应有。
“惊、涛、骇、浪!”
下一刻,阴云,雷霆,波涛,如那梦幻泡影一般,砰的一声,尽皆消散不见。
定睛一瞧,是方言明回身的笑脸,缤纷灿烂,骄傲已极。
“这…就是我的,惊涛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