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这样的说法来看,难不成世界树是真的自己消失的?”我不解,“可若是真是这样,世界树那边应该会早有告知吧?理论上也不会造成妖精们之后的恐慌与茫然。”
“或许是出了些意外,又或者世界树本身也没想到有什么正在发生。”耀摊开手,让第一份文件落在手中,“但在真正找到世界树的踪迹之前,谁也说不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个呢?”
“我试着追踪了有关[繁星之慧]的线索。”
几份厚薄不一的文件被拉至正中一字排开:“创建者未明,号召者未明,看起来就像是某一天一群小家伙们自发结成的结社,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亮出了同一个招牌。
“但根据目前确认的来看,这里面的人包含了各行各业,男女老少都有,并不仅局限于[秘法研究中心]这一个组织。之所以目前为止遇见的最多,不过是因为那些家伙更为激进,并且将那份忽然的狂热转化为了实际行动而已。”
“你等会?”
感觉额角上忽然叠加了双倍的疼痛,又像是被人当头一棒。
反复深呼吸,我着重加强了语调:“那个奇怪的教团,真的什么人都有?”
那岂不是说学院里或者学界里也有对方的人了?
耀一脸“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的表情,语调平淡地没有多少起伏:“你们之前甚至还和其中一人擦肩走过,但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身份。”
“咦?有吗?”
试着确认资料上书写内容的希卡莉一脸惊讶地抬起头。
耀的叙述还在继续:“不过比较重要的还是这一位……还记得你们刚到中转枢纽的时候吗?希卡莉曾经向人探听消息的时候确认过,有一名到处散播着危险言论的猎人,只不过刚巧被城主赶走了,就在你们达到城市的几天前。”
“还以为只是寻常的小事。传播奇怪言论的人过去十几年里也不是没有过……难道那些家伙也都是吗?”
我那时还在思索导师派发给我的任务,听到些风声就疑神疑鬼的,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是否与之有关,但随着后面事件的迅猛发展,又忙着应对狂涌而来的兽潮与龙兽的突袭,再加上需要处理嵌合体相关的事件,一没留意就忘在了脑后。
这样说来,似乎隐约也记得对方是向着西边圣树壁垒方向走的。
耀严肃地点头:“大部分。”
还以为是寻常的小鱼,结果没想到惹出了深海巨兽。
感觉已经麻爪了。
“……那个自称猎人的家伙现在还活着?”
虽然是这样问的,但对于那段时间危机四伏的灰暗地带边缘,我没有抱有多少希望。之前能够顺利穿过还是在有着深雪作为主攻手,希卡莉作为后补支援的情况下,单独的一个人除非迂回前进,否则怎么想都是难以突破。
然而接下来耀的话语却让我们大吃一惊:“虽然没做多少期待,但那个猎人的痕迹最终在较圣树壁垒更远的清源之城附近被人发现了,就在兽潮袭来的前夕。
“但是根据目击者的自述来看,那个猎人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低着头一直在喃喃着什么,并且在注意到附近有人后表现出了强烈的攻击性,最终是那个人是和同伴分散逃跑,好不容易才逃走的。”
“听起来像是精神出了问题。”
我说:“虽然很好奇为什么他的行动速度比我们快那么多,但这不能作为他同样是那个奇怪教团成员的合理判断。”
“理由自然是他和那些人见了面。”
随着耀的指点,一份文件落入我的手中,上面书写着一部分时间跨度极大的魔兽尸体采购清单,以及大量物资交易。
没等提出疑惑,解答徐徐而来:“这是那个教团的人与他接触后寻求的狩猎清单。从普通的野生动物,到自灰暗地带附近游荡的,品种不一的魔兽,都在其上。狮子、赢、蛇、猿猴、狼、地龙……等等,还有很多其他。
“箱庭主,你可以从中想到什么?”
答案不言自明。
“是嵌合体的实验材料吧。”
看起来这应该是阿德里安工坊地下,又或者圣树壁垒那处地下实验室内,所用到的实验材料的一部分。
若是依此推算,难以说明还会有多少的,持有着相关能力的人们,正在为那个奇怪的教团,有意或无意地提供协助。
猎人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对象。
再加上,本就以接取委托谋生,更加擅于与魔物打交道的佣兵。
若是再思考地深入些,那么……
“兽潮?”难以置信的话音从口中无意识地流出。
在意识到方才说了什么后,就连我自己都不禁吓了一跳。
“箱庭主,看起来你意识到了。”
冷静的声音平淡地述说着,耀的姿态毫无动摇:“那些家伙之所以提前引发兽潮的原因之一,就与需要大量获取魔物的尸体,进行嵌合体实验有关。”
“但这应该很难吧?普通的魔物尸体毕竟完全可以选取其中尚且还能够食用的部分进行宰割,剩下的也大多由法师们集中无害化处理,完全不会留下更多,他们又怎么可以做到从中获取……”
话音被自我掐断在咽喉中。
尚未被确认的嵌合体实验室到底还有多少?什么时候复苏的,又发展了多少时间?光看观星塔地下的那个实验室就能够知道,这完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大工程。
或许不止是之前被围剿留下的残余,还有更多隐藏在其他地方。
思绪变得复杂,眼前的世界也因为用脑过渡而显出摇摆不定的错觉,就像是昨夜的宿醉仍旧残留在肉体上,迟迟没能消退。
“先休息一下吧?”
冰凉的手指按上两侧的太阳穴,缓缓揉搓转动。
希卡莉的声音在背后柔软地响起,随后是熟悉却有些陌生的小曲,带着温暖的光洒下。
若是我没有听岔,那应该是和我妈学了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