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在暗示我,尽管我确实对那个存在拥有一定的认知,但对于他的身份的猜测是错误的一样。
那又会是谁呢?
这样思量的时候,又是一道灵光从我的脑海中闪过。
记得苼曾经描述过一伙奇怪的人。
为了治疗难治之症的苼,机缘巧合地与一群号称能够包治百病,提供免费治疗服务,还负担所有医疗费用的某私立医疗机构的医生相遇,并且还在里面遇到了很多与他类似的,同样有着奇怪的难治之症的孩子。
诚然,他们确实是治疗好了伤病,可据他所言,那些同样受到治疗的孩子时常会呢喃奇怪的话语,最终又在出院后加入了那个奇怪的地下宗教之中。
那个奇怪的地下宗教,他们的成员自称是[末日教徒],并且在我和苼他们组队攻略[隐藏地城·美术展览厅]的时候,在剩下的人停留在地下的临时安全区内与狂化后的兽类奋战的时候,自顾自地带走了其中的一部分幸存者。
我无法得知他们的用意。
然而在我回想起那些家伙的那一刻,我的直觉中传来“或许会与他们有关”的命中感。
这也是需要在之后同苼确认的事项。
将待做事项记录在脑中后,我又思考起其他。
那个夜晚,在预言者离开之后,我们三人几乎是没有告知他人,直接出发前往了林深之中。在那种环境下,哪怕当时我们受伤未死,却也不像是能够支撑到图书馆这边来人救援的模样,可依照现在的环境来看,我们显然最后是平安无事地归来了。
总不能是当时在场的三人中,仍旧有人存在有可供活动的能力吧?
在感知彻底消散前,我可是清楚地确认过我们三人都是遭受了不轻的伤势,别说是带人移动了,就连独自站立都会出现不小的问题。最严重的剑鬼甚至在后心处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窟窿,也不知是被人剜了心还是穿了肺。
不愧是悲剧故事中的主人公,就这境遇,哪怕之后能够顺利活下来,也得被人摇头叹上一句还蛮惨的。
上一次还能有我给他做后续的填补治疗,这次怕是得一下子没了小半条命了吧?
正在我思考的空档中,画面中的房门似乎向内被人推开了,先是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错位,随后推至半启的角度,显露出一个因为穿了过于宽松的衬衣,看起来就好像穿了一身下摆仅到大腿根处的连衣裙的短发少女。
我定了定神,又借着画面中的光线,仔细确认过那熟悉的眼眉轮廓和发色,这才注意到那不过是把稍长的青发用夹子在脑后固定的苼。
所以说那张偏向中性的面孔和娇小纤细的身板还蛮有欺骗性的,哪怕是我都上了一瞬间的当。
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的苼看起来有几分疲惫,原本稍有婴儿肥的面孔此时消瘦了几分,裸露在外的肌肤显出骨骼的轮廓,也不知是一直以来没能吃好,还是因为长时间的忧虑过重,身上的负担太大。
他此时偏着头,似乎在同某些人说些什么,细细的眉微微皱起,又闭上眼轻轻摇头。而那个和他说话的人影则一直处于门框所展现的范围外,倒是一直没能看到具体的身影,唯有一柄黑色的刀柄略微出现在画面范围内,很快又消隐不见踪迹。
苼与那个人的谈话短暂地结束了,看起来彼此都不是十分愉快。只见他将房门关在身后,向着我所在的视角方向慢步走来,然后叹了口气。
我注意到苼的视线落点落在一旁一动未动的餐盘上,然后又与我的视角隔着屏幕交错。
呃,我现在是该说些什么吗?不,即使我说了些什么,他又是否能够听到呢?
很快,还没等我做出决定,画面中的苼就在简陋的床沿边坐下,侧着身,向这边伸出手来,做出好像抚摸的动作。
我悄悄打开了一些音量。
“乌列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呢?”
轻细的嗓音像是真的有在耳畔响起,夹杂着沙沙的响动。
“我努力地把大家都救了回来,也努力地治好了大家受到的创伤。可现在,就连之后在之后几场战斗中受伤更重的人都已经恢复,怎么你到现在都还没能醒过来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
我在心中默默地做出回复,又忍不住感到几分惊讶。
之后还在思考究竟是谁会找到重伤倒下的我们,又该怎么才能将我们救活,没想到还没过片刻,答案就这样被当事人直接揭露了。
说不定是因为精灵使在自己重伤时也有恢复的加成?
我胡乱思考着,等待着更多的信息。
果然没过一会,又有新的消息从音响中静悄悄地流出。
“我们已经通过第九个主线任务了。”
一上来就是特大号的信息炸弹。
苼的话语仍在继续:“然后,再过不到两天,在清完零散的支线与隐藏任务后,我们就将迎来第十个主线任务。”
他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无法轻易吐露出口的话语,粉红的舌头在口腔中不安晃动着,最后发出细碎的杂音。
若是我没认错那个表情,他应是在刚才那个瞬间下定了决心。
左右看了一圈,他悄悄转过身来,伏身凑在耳边。
被咽下的话语只发出了细微的气音,但仍旧能够让我听得分明:“在马上就要进行的第十项任务中,我们将会对上的存在,其名为[巴波梅特]。”
他又再次担心地环顾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又小声地做了补充:“虽然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心来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但是,这一轮中出现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在出发前再和乌列你见一次,至少……我需要把之后或许会发生的事情,尽可能多地告诉你。
“这样哪怕我们没能顺利回来,你也不会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中无助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