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那个女人,仔细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这个江湖上,半张脸有疤,半张脸俊美的似乎只有一个人,花月影,穆梓。
“你是……穆梓?”
穆梓并没有回答。
袁风铃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凄凉和自嘲。
“你是穆梓……哈哈……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我叫袁风铃,花月影,玉风铃。与你齐名这么多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听闻你叛出夜雨小筑,半个江湖的人在追杀你,没想到竟然是躲在了这里。你跟长风楼的关系我知道,不拿我的人头去邀功请赏吗?”
穆梓淡淡地说:“与我无关。”
说完,她端起药罐出了屋子。
袁风铃一个人坐在床上,忽然间觉得孤独、无助。
山里的夜晚不太好过,尤其是对于袁风铃这种大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来说,后半夜她根本就没睡着。
天还没亮,屋外就传来了劈柴声。
她穿好衣服,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后,一股寒气涌进了屋子,袁风铃不由得缩起了脖子。
穆梓站在院子中间,在劈柴。
袁风铃靠在门框上,问道:“你是想,下半辈子在这儿隐居吗?”
穆梓没有回答。袁风铃看得出,现在的穆梓确实如她自己所说,是个死人。她可能还有别的牵挂,否则的话,她早就去死了。
袁风铃抿了抿嘴唇:“我……能不能暂时住在你这里。”
“随意。”
袁风铃想了想,又问:“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随意。”
太阳出来了,袁风铃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一次。不再是袁家大小姐,没有供自己驱使的下人,对自己最衷心的侍女也死了。
以后,可能真的要学习怎么伺候柴米油盐酱醋茶了。
…
一大早,李凤岚偷偷摸摸地从寒露房间出来,蹑手蹑脚地往自己房间走,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撞见自己的爹娘。
结果爹娘没撞见,撞见翡翠了。
额翡翠一脸冷漠地盯着她,李凤岚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你……看着我干嘛?”
“你昨晚干嘛去了?”
“没、没干嘛……”
“找男人去了是吧?”
李凤岚赶紧捂住翡翠的嘴:“你小点儿声!让娘听见。”
翡翠一巴掌拍开她的手:“知不知道昨天我等你一晚上?”
“哼,”李凤岚哂笑,“你不是很讨厌跟我睡一个屋吗?”
翡翠白了她一眼:“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李凤岚一屁股坐在连廊的栏杆上,问:“商量什么?”
“你昨天……见到……见到李凤瑶了吧?”
“恩。”
“你跟她,都聊了什么。”
“哎,”李凤岚叹息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她还跟以前一样,想要彻底报仇,彻底杀光仇人。翡翠,你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年里我听雨灼姨娘说了,李凤瑶的一切你都跟她打听过……翡翠,你信我吗?”
“我信。”
“以后……别掺和了,随她去吧。长风楼跟她没有关系,你……也尽量不要跟她有关系。我知道,这个抉择很难。”
李凤岚说完,抬头看了看翡翠,翡翠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翡翠淡淡地说:“好,我听你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话了?”
翡翠没有辩驳,又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金财神的。”
李凤岚指了指翡翠的手腕,反问:“镯子戴着怎么样?”
翡翠看了看手上的红翡翠镯子,回答道:“还行吧,这跟我问得有关系吗?”
李凤岚回答:“这个镯子,红翡翠做的,少说也值八九千两银子。红翡翠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
“然后呢?”
“这桌子是我从徐振彪那里顺来的,他的宝库里还有很多东西。所以嘛,他欠金财神的那两万两不是还不了,而是不能还。他派人去要账,然后当着金钱卫的面杀了徐振彪,都是演戏给我看。这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他没去找徐振彪,说不定我还不怀疑他。”
翡翠想了想,又问:“现在还有三个麻烦没有解决吧?袁风铃,陈子决,以及神秘失踪的金钱卫。”
李凤岚回答:“我不准备找袁风铃了,如果她以后找我麻烦,我肯定不会放过她。但……如果以后她老实了,就这么算了吧……我们出谷两年,恩怨二十年,该结束了,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