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从容一笑，“药膳不能久置，会失了药效，需得熬制好了之后趁热端上来。如果殿下有事情不回来，那药膳里面的名贵药材不就浪费了吗。”

望春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明天是殿选的日子，殿下一天都不会府上，后天三甲游街，早上也不会在，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好的，我知道了。”

叶蓁蓁匆匆离开了书房，去了陆柔儿的居所。

陆柔儿听闻叶蓁蓁来了，立刻出来相迎，“叶姐姐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叶蓁蓁走进房间，遣散左右，低声和陆柔儿说道，“明天和后天两天正好是殿选时日，尤其是状元巡街那时，京城中必然热闹非凡。我会帮你们买后天一早的船票，你们做第一班船离开京城。”

“会不会太着急了一些，我担心殿下会发现……”

“若是想等到下一次机会，就是二十天后的陛下寿辰，可是你要想好，那个时候，你腹中的胎儿便是四个月了，肚子慢慢显了出来，到时候还能瞒得过婢女吗？”

陆柔儿咬唇，下定决心说道，“都听姐姐的，我明天就去通知三哥哥！哎呀，好痛，我肚子好痛！”

她忽然捂着肚子，哭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叶蓁蓁担心，“怎么了？”

陆柔儿苍白的脸上挤出来一抹笑容，似乎想让叶蓁蓁放心，“没事，就是忽然有点不舒服。”

叶蓁蓁见状，眉头微蹙，“我听说女子怀孕的前三个月最好多休养，明日我去帮你和他说。”

“这怎么好麻烦姐姐呢，还是我自己去吧。”说话间，陆柔儿的肚子再次痛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你瞧你，还是我去吧。”叶蓁蓁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早点休息，尽快收拾行李。”

陆柔儿美眸盈满了泪水，双膝跪在了地上，“姐姐的大恩大德，柔儿没齿难忘，惟愿来生结草衔环，做牛做马。”

叶蓁蓁扶起了陆柔儿，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才走出了院子。

窗外夜幕灿灿，窗中烛火招摇。

陆柔儿倚着雕花窗框上，目送着叶蓁蓁离开的背影，剪水秋眸中的盈盈泪光消失殆尽，眼角眉梢流露出一丝愧疚。

她启唇轻轻说道，“对不起。”

……

窗透初晓。

清晨的阳光照在叶蓁蓁的脸上，晃得她睁开惺忪的睡眼。

里间的帘子已经掀开，想必宋知斐已经上朝去了。

叶蓁蓁这一天也没有闲着，一清早就离开了王府，去了陆柔儿指定的茶馆与她口中的三哥哥见面。

陆柔儿和三哥哥有一个独门的传信渠道，就是北苑的一个裂开的砖墙。

昨夜陆柔儿已经将约定今日见面的信传了他。

茶馆位于隐蔽的小巷子中，是平日陆柔儿和三哥哥见面的老地方。

茶馆人很少，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坐着下棋。

叶蓁蓁坐在角落的位置，藤木古朴，树影婆娑，遮遮掩掩地挡在了雕花窗前，阳光斑驳地照了进来，别有一番幽静。

门口响起脚步声，一个高瘦男子走了进来，坐在叶蓁蓁对面的位置，愧疚说道，“您就是叶姑娘吧，抱歉，有些事情耽误了。”

叶蓁蓁倒了一杯茶推给对方，“无碍，我也是刚到。”

上次偷偷跟踪时，叶蓁蓁没有看清男子的正脸。

如今不禁细细打量了男子一番，见他模样端正，小麦色皮肤，一身玄衣，笑起来显得有几分憨厚。

三哥哥叫做赵大翰，京郊人士，今年二十三岁，少年时读过两年的书，如今是南北倒文物的倒爷。

叶蓁蓁问，“你可知道柔儿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三个月了。”

“什么？”赵大翰露出震惊的神色，接着双眼中露出了狂喜之情，一时间竟然顾不上男女大别，激动地握住了叶蓁蓁的手，“真的吗，柔儿真的有了我的孩子？她在信上并没有告诉我！”

叶蓁蓁眉头一皱，抽回了手。

“抱……抱歉，我太激动了。”赵大翰尴尬地连忙收回了手，忽而他眉间染上一抹忧虑，“叶姑娘，柔儿她身体可还好，上次见她就觉得她又瘦了几分，问她她只说万事都好。”

叶蓁蓁也没有将刚才事情放在心上，“女子害喜，你以后好好为她调养，无碍的。”

“那就好。”赵大翰露出了一丝放心的笑容。

接着，叶蓁蓁细致地讲述了“私奔”事宜，“具体就这样了，如果你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一会儿去码头给你们二人买船票。”

“哪能让姑娘去买票，我自己去就好了。”赵大翰感激地说道，“这次事情真的谢谢叶姑娘了。姑娘对于我和柔儿来说，就是那观音大士。我们离开后，以后可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所以——”

赵大翰从袖笼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盒子，“这个是我从大理带回来的平安福，不是很贵重，是我和柔儿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娘莫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