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砸吧砸吧嘴巴,觉得舌尖上泛着一种奇怪而特殊的味道。
他低头一看,似乎是一个灰灰的长条圆弧的东西。
这时候,邻桌食客抱怨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中。
“刚才老子的鞋还在脚上,不过是翘了一会儿二郎腿,怎么鞋子就没了?”
宋明朗再一次砸吧砸吧嘴里的味道,忽然意识到什么,跑到墙角狂吐起来……
……
宋知斐面色忡忡的走进了关雎苑,瞧见了站在外面的红英,冷声开口,“你是怎么照顾王妃的?听说薛瑛刚才来了,他怎么说的?”
红英跪在地上,头颅紧紧地低垂着,“薛大人说……回天乏术。”
说到后面的时候,红英恨不得将头埋在地底下,双肩微微颤抖。
宋知斐狭长的眸子一瞪,墨色的瞳仁剧缩,撩开了厚厚的毛毡,长腿一迈,走进了屋中。
房间中有阳光倾洒进来,本应显得十分温暖,然而却因为床榻上那个苍白虚弱的人而显得灰暗。
宋知斐心中一沉,双腿如灌铅一般缓缓的走近了床榻。
床榻上躺着的人紧紧的闭着眼睛,乌黑的青丝散落在枕头两侧,衬得面色透着极为不正常的苍白。
本该嫣红的双颊和嘴唇上此时血色全无,就像是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了无生气。
“蓁蓁?叶蓁蓁?”
宋知斐轻轻唤了两声,像是怕惊醒沉睡中的人一样。
叶蓁蓁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杏眸中一片混沌,“殿下您回来了……”
嗓音极其沙哑,如同一个在沙漠中行走数天的旅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你还好端端的……”
“我也不知道胭脂上面竟然有剧毒,咳咳……”
叶蓁蓁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雪白的手帕掩在了唇边,咳嗽得似乎能把五脏六肺都咳嗽出一样。
雪白帕子上一抹猩红闯入了宋知斐割双眼。
叶蓁蓁掩饰地将手帕折了起来,想要藏在枕头底下。
宋知斐一双温暖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拿过了她手中的帕子,展开之后只见到猩红一片。
血色迷乱了双眼。
举着手帕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宋知斐神色一凛,薄唇上的血色渐渐退下。
“怎么会这样……薛瑛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没什么大事,只要喝下汤药毒就能减轻了。不碍事的,就是冬天咳嗽了一下,喉咙破了除了血而已,咳咳。”
这时候红英突然跪在地上,“殿下,王妃娘娘说的这些话不过是想为了让你宽心,其实薛大人的原话是……活不过今晚了。”
咯噔。
心,坠入了谷底。
薛瑛的医术他是相信的,如果薛瑛都这么说了,那么……
广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从来没有想过,此刻如此突然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面前。
他从来没有试想过,如果他的生命中没有了叶蓁蓁那会是怎样的体验。
在叶蓁蓁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之前,他一直是在没有光亮的世界,黑白灰是他生命的主色调。
查清母妃死因的真相和给她报仇是他一生中最主要的事情,这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
而自从叶蓁蓁意外的闯入了他的生活中之后,曾经的黑白世界如今变得多姿多彩,似乎连生命也变得有价值起来。
就在宋知斐心中陷入无比挣扎与悲伤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哈哈的笑声。
“宋知斐,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被我反套路吧!哈哈哈!”
宋知斐潋滟的桃花眼闪过一丝惊喜,“你没有中毒?”
“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中毒!”
闻言,宋知斐突然变得沉默,不再说话。
叶蓁蓁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的看过去。
只见他黑着脸,一副谁欠他钱的模样。
叶蓁蓁发誓,她真的没有想故意拿乔,更没有想过用这件事情来证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她真的只是戏精附体而已。
好吧,她承认……她也想顺便报个仇。
宋知斐每次都在她面前演戏,让她防不胜防,总是会掉进他的套路中。
她今天不过是想以前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想到……宋知斐这么生气做什么?
她之前被戏弄了那么多回都没有发这么大的脾气。
叶蓁蓁用手指怼了怼宋知斐的俊脸,“殿下,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你就别生气了呗!”
宋知斐沉默不语,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红英一看这气氛有些不对,为了补救这个意外,她如同飞毛腿附体一般,抢在宋知斐走出房间之前跑了出去,并且从外面将门锁死。
门锁死了,钥匙在她手上。
这个误会今天不解释清楚,谁也别想出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