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空。

风很大，吹得月亮的光晕朦胧清淡。

樊尽不住在村子里，而是住在山上。

透过篱笆能看到院子门口摆着一只白虎皮毛和一只灰狼的皮毛，两具尸体在月色下看着怪吓人的。

摆件虽然有些简陋，不过却十分规整，草木修剪得整齐，一般独居的男人很少有这么整齐的院子。

叶蓁蓁并没有细细打量，跃身下马，跑着敲响樊尽的院子大门。

“谁？”

樊尽的声音从门缝中透了出来。

他打开门，见到叶蓁蓁之后眉宇间闪过一丝惊讶，“叶家娘子，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

叶蓁蓁激动地噗通跪在地上，“樊大哥，请您再帮我一次！”

樊尽见叶蓁蓁如此郑重其事，“怎么了？”

“听人说樊大哥身手不凡，如今佟林村中进来了两个面生的人，是我的旧相识，他们想要对我和小叶子不利，还请劳您出手，只要让他们赶紧离开，我可以给樊大哥二百两白银。”

二百两白银，决计不是一个小数目。

即便是在北梁的天子脚下，二十两白银就足够一大家子人十几个人吃一年了。

二百两，十年的温饱不成问题。

“我为什么要帮你？”

樊尽并没有被二百两白银所打动，甚至连一丝吃惊都没有。

和着月色一起倾洒下来的声音，有着一丝冷意。

“上次我帮了你，不代表我是个善人，我和叶娘子无亲无故，何必冒险做这事情，叶娘子你另请高明吧。”

说着，樊尽就转身回到院子中。

就在门扉即将合上，叶蓁蓁脱口而出，“叶白玉，你认识吧！”

樊尽一愣。

他僵硬地转过头，方才眼中的平静陡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并没有说话。

叶蓁蓁看到了他的反应，心中原本的不确定也变得确定起来。

“上次在山上，我就看到了你腰间佩戴的荷包。这个荷包上的图样是叶白玉所画，这个针法也是出自她的手。她向来喜欢深沉的颜色做配饰，不知道这个是她特意为你做的，还是你从她那里偷来的？”

樊尽低头，看到腰间挂着的荷包。

这个荷包，算是偷来的，也不算是偷来的。

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下蔓延，如同勾勒着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你，是叶白玉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堂姐，和她关系不算好，不知道她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

“叶白玉的堂姐？”樊尽眸色一沉，“你是周国九王妃？”

对于这个身份，叶蓁蓁已经觉得十分陌生。

陌生到她甚至忘记了这个称呼。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而是直奔主题，“在我离开大周之前，叶白玉曾经和我说过一些心里话，有关她救的一个男人。今后你就是我妹夫了我们今后也是一家人了，你帮我也是情理之中，并非无缘无故。”

樊尽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深邃的脸上忽然扬起了看不透的笑容，“九王妃您当真是把所有人都骗了。孙灵艳、于衡之、张大婶……九王妃如此演技精湛，我帮不上什么。”

叶蓁蓁抿唇，“你心中也不是没有叶白玉的吧？我听街坊说起过你，你每年都会消失半年的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可是我还听说在五国之中有一个杀手组织，他们不属于哪一个国家，他们只为自己的利益服务。每一个组员一年内都会接到一个任务，成功则晋阶高位，可以领取报酬更高的任务；一旦失败，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正是这个原因，这个组织充满着精锐，成为了声名远扬的杀手组织。其中排名第一的从不失手。”

樊尽的脸色越发深沉了。

叶蓁蓁接着说道，“这个组织还有一个规定，就是必须在组织中呆满十个年头，如果有半途偷溜的人，组织会排出顶尖的杀手，杀死他们一家，可谓是十分残暴。”

叶蓁蓁越说，樊尽的脸色就越差。

叶蓁蓁话音一落，樊尽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刀多入三分，就会当成破喉而亡。

樊尽的声音沙哑，如同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魔，“你就不担心，我在这里结果了你？”

叶蓁蓁笑，眼角眉梢却带了几分的冷意。

“樊大哥，你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你若是想杀了我不如将我交给九殿下，他如今就在村子中等着抓我。你拿我去领赏赐，他还会给你很丰厚的报酬，比你执行任务杀人要赚的更多，等攒够了老婆本也好娶了白玉。她自小心气就高，原以为她会嫁给什么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没想到却看上了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冷血之人，枉她救了你。”

樊尽紧握的刀渐渐远离了叶蓁蓁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