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下巴示意了下马六甲脸上的伤痕:“百姓打的?”
“是。”
“那个胖胖的参军下的令?没道理啊,奉令守城,他居然敢把你交给那些百姓,就不怕其他士卒寒了心?”
马六甲没说话,吃力的抬起手想要撕开身上带血的衣服包裹伤口。
甲胄已经没了,武器也被没收,代表身份的队正军服倒是还在,质量还很好一时半会儿撕不开,马六甲想了想,干脆把头上的红巾取了下来死死的缠在了手臂上。
那里有一条醒目的刀伤,是那个老父死了的年轻人抢过刀砍的。
眼见煽风点火不成功,陈平叹了口气:“不过说实在的,在那种关头,敢下令砍人关门,你胆子倒是很大。”
马六甲抬起目光:“你们是谁,犯了什么事?”
“啥也没犯,只是因为城里不认识人,想给那搜身盘问的士卒塞点钱,就被当成奸细抓起来了,”陈平踹了躺在茅草上的巴尔思一脚:“躺过去些,这么大人了一点都不知道孝顺?”
“你...!”巴尔思挨了一脚起身就想发火,可看见陈平挑了挑眉头,他还是忍了走到角落里坐着不说话。
马六甲若有所思:“钱是不是被没收充公了?”
“怎么,这是你们义军的光荣传统?”
“那事情不大,应该只是手底下士卒自作主张,”马六甲诚恳的解释道,“之前就有过这样的事情,当兵的不敢收钱,就先把人抓了再把钱充公,事后装进自己的腰包...我管过很多次,可这样的风气管不过来,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在牢里呆两天,等到元军不围城了,很快就能出去。”
陈平和巴尔思对视一眼,同时皱了皱眉头。
原本以为是莫名其妙的祸事,现在看来却只是单纯的倒霉?那身份应该是不会暴露了,不过要是再等几天,外面的元军怕是都要忍不住攻城了,他和巴尔思怎么给年轻人一个交代?
如果马六甲说的是真的,那他现在是没危险了,但外面的小侍女...
陈平摇了摇头:“出门也没看看黄历,这几天怎么这么倒霉?又是牢房又是茅草屋...没完了?进个城都能被关起来,真他娘的没天理。”
巴尔思瓮声瓮气:“谁让你把钱拿出来的?”
“我这不是想着起义军的军纪肯定要比元军好吗?财不露白的道理我又不是不懂,但花钱能解决的事情,干嘛要排队?”陈平叹了口气,“反正你那些老婆本藏着也过不了搜身,问话的都这样,你以为搜身的会好到哪儿去?保不下来的,别他娘的埋怨了。”
他感慨道:“本来以为起义军和元军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实在没想到...”
“天下乌鸦都他妈一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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