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
“不跟着你们造反,就要人头落地?我陈家三代才攒下的家业,也算是附近有名的义绅,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求饶声叫骂声此起彼伏,好像那个官员的到来刺激到了囚犯们的神经。
官员的年纪看起来不大,连须都没蓄,身上的官袍一看就不是元朝样式,面对四周的嘈杂,他根本无动于衷,在看着狱卒把马六甲扔进牢房后,他一板一眼的说道:“本官...奉蒲元帅之命,暂掌定远刑律,马队正,如今民怨沸腾,帅府前有许多百姓聚众请命寻你报仇,你可认罪?”
他的声音让四周的喧嚣小了许多:“刚才公堂之上,你一直沉默不语,也不认罪画押,所以也别怪本官用刑,实在是要给元帅和百姓一个交代,如今到了牢房,也不妨和你说说实话,不管你认不认罪,明日午后,都是要公开用刑的,不妨就签字画押,也好让义军事后本着情分,将你妥善入殓。”
马六甲猛然抬起头,片刻后惨然一笑。
好一个情分,好一个公开...处刑。
他的笑声迅速消失:“本官?如今城外还有元军,你们就这么急着做官发财?我只是奉了元帅的命令守卫城门,有什么错?百姓寻我报仇,是哪里来的道理?!”
马六甲勉强挺直了身体,语气森寒:“也好,你们做的那些事情...也配得上称义军?今日一死,总好过和你们颠倒黑白,只为私利!”
官员皱眉拂袖,转身就走:“不可理喻!”
等到官员和狱卒再次消失,牢房里的喧嚣彻底冷清下来,陈平动了动身子,有些若有所思。
起义军封官,倒是没出他的意料,毕竟这帮农民起义军从来都是打仗不太行,实现阶级跨越倒是很有动力。
让他觉得有点意思的是其他的东西,比如这个牢房里居然关了这么多人,比如隔壁的马六甲...听起来好像还是个读过书的。
一般起来造反的人,多半是活不下去了想找条活路,做事说话都透着股泥巴味道,像马六甲这种守城门就敢为了城门安全对百姓拔刀子,说话能语句通顺有条有理的,确实有些特殊。
不过特殊之外还有点倒霉,好好的干着活,突然就被卖了,莫名其妙就要挨刀子,起义军做事,实在是顾头不顾腚。
这些和陈平倒是没什么关系,马六甲说白了是个义军士卒,陈平现在是和元军混饭吃的,真要说起来两个根本不是一路人,他之所以对马六甲产生兴趣,是因为突然有了个想法。
不过这就得看马六甲还有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而且得看某个憨货肯不肯出力把他背出去。
陈平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茅草上又开始打呼的巴尔思,嘴角浮起了一丝笑。
“醒醒,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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