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顾凌云进了菩提牢的第二天一早，朱尚宫领着别的女官过来了，将她带出了院子，到了前院的殿里，顾凌云刚刚站定，朱尚宫突然出手在她脸上狠狠地打了两个巴掌，力气之大顾凌云的脸顿时出现了两个鲜红的手掌印。

这掌掴来的豪无缘由，她楞了，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脸。朱尚宫突然语气平静地说：“胭脂奴，你还不跪下请罪？”“我，我不知道何罪之有？”“放肆！你刚刚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主人打你是不问缘由的，就是你错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跪下请罪；第二，你从现在开始没有资格自称我，只能自称贱婢或者罪奴，明白了吗？”

顾凌云的眼泪突然盈满了眼眶，她只得慢慢跪下，用很轻的声音答道：“贱婢有罪，请主人责罚。”“你又错了，没有主人的允许，你连眼泪都不能有。”朱尚宫冷酷地说道。“是。”顾凌云极快地把眼泪擦去。

“这是你的第一课，学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奴婢。你要牢牢记住，你不配再叫顾凌云这个名字了，你只是一个胭脂奴。你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力。明白了吗？”朱尚宫居高临下严厉地问道。

“贱婢明白了。”顾凌云回答道。

“好，今天先教你如何行礼、如何走路、如何进膳和睡觉。”朱尚宫在这天开始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以宫里的规矩开始严厉地训练顾凌云。走路的姿势必须谦卑，头必须以一个固定的角度低下，眼睛只能看向一个固定的区域，在遇到比自己身份高的人必须避让下跪，下跪时双手交叠，额头相抵。进膳时如果有其他身份高的人在，必须离席下跪进食，睡觉时只能侧躺屈腿。和主人对答时，应该如何措辞。。。。。。顾凌云天分高，记忆力好，朱尚宫教过的一遍就能记住，三天下来，已经完全像一个宫里的宫女了。

三天结束，朱尚宫很满意，在将她关回牢房时，给了她来自华阴的第一封信。顾凌云很开心，但是仍控制了自己，下跪感谢朱尚宫，将双手抬起，接过了信。朱尚宫满意的走了。待朱尚宫走远后，她马上打开了信，一眼就认出了父亲顾宪的字迹，顾宪写字时总是将几个特有的字做了减笔，这是顾宪和顾凌云之间的小默契。信里，顾宪先告诉她一家人已经回到华阴老家安顿好了，因为李氏、盛氏娘家和顾氏族里的帮助，他们住在祖宅的一个小院子里，银米钱粮不愁，母亲李氏的病情得到了医治已经好多了，小树的惊恐症也好了很多，一家人十分感谢顾凌云的牺牲，希望她能保重自己，不要为刘严的另娶伤心，等将来有机会还是能一家团聚的云云。这封父亲的信给了顾凌云极大的安慰，这近一个月来，她一直活在极度的屈辱、愧疚和不安之中，父亲的文字打开了眼泪的龙头，顾凌云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大场，然后将父亲的信细细藏好，这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待到第二日朱尚宫来让她去训练时，明显感觉到顾凌云和昨天不一样了。她开朗了一点，对自己的境况接受了许多。朱尚宫见她行走坐卧的规矩已经熟练，就开始教她学习如何给人按摩。

张嬷嬷每三日就将顾凌云的情况写成报告寄往京城。柔贵妃看了刚送来的报告，十分满意，手里抚弄着一枝正红月季花：“顾凌云，你就算知道一切又能怎样，只能在我手心里我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