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答应一声,刚欲行动,就见前方人影一闪,乞丐档在他身前,笑嘻嘻道:“年轻人不要有那么大的杀气!”
白袍人脸色一沉,喝道:“老叫花!我以蛇阵封锁华山,如今有闯山者,便该由我处理,这是大家方才都认了的,你莫要多管闲事!”
乞丐道:“你当然可以管,但只赶走那人也就罢了。如今咱们七绝难得相聚,正该饮酒论武,爽快尽兴,何必令无辜者的鲜血洒于山上,徒自败了兴致呢?”
白袍人冷笑一声,还欲说话,锦衣贵人忽然插话道:“洪兄所言有理,欧阳兄,你就当给洪兄和我一个薄面,且留一线吧!”
白袍人瞥了锦衣贵人一眼,沉吟片刻,展颜笑道:“那我就给段皇爷一个面子!”转向白衣公子道:“克儿,把那人赶下山去即可,若其不知好歹,就下手重些!”
白衣公子拱手应道:“是!”旋即绕开拦路的乞丐,往山下奔去,这次并未受到任何阻碍。
等到乞丐归坐,白袍人转向蓝衣中年和白衣美妇,笑道:“王宫主,林殿主,如今南帝与北丐结成一伙,你二人是夫妻,更是一伙,唯独我在下形单影只,这次论剑,怕是只能沦为陪衬了!”
白衣美妇冷哼一声,并不搭理。蓝衣中年笑道:“欧阳先生多虑了,论剑比武,只涉个人高下,依多取胜又如何能够服人?”
白袍人笑道:“如此最好!”旋即闭目养神,不再开口,心中暗道:“如今我已入先天,只要不招致他们合伙针对,此次论剑,尚有可为!”
原来在场众人正是参与二次论剑的“七绝”。青袍人为黄药师,白袍人为欧阳锋,乞丐为洪七,锦衣贵人为段智兴,蓝衣中年为王中孚,白衣美妇为林朝英。其中黄药师带了夫人冯衡与女儿黄蓉,欧阳锋则带了侄儿欧阳克。至于北方空出的位置,则是留给尚未赶来的裘千仞。
且说欧阳锋一番试探后,略感放心,老神在在。洪七却十分看不惯他摆弄心机的样子,嗤笑一声,道:“老毒物,这等大伙都心知肚明的事,你还问他作甚?论剑本是趣事雅事,让你这一问,染了多少心机腌臜,真是败兴,败兴!”说罢往地上“呸”了一口。
欧阳锋猛然睁眼,怒道:“洪七!”话声既落,人已站起。
洪七眉毛一扬,道:“怎么?想动手?来来来!”慢慢起身,双臂上举,伸了个懒腰,一对虎目却是射出精光。
王中孚道:“如今人尚不齐,论剑亦未开始,两位权且安坐,稍等些时,自有一较高下之机。”
段智兴则道:“欧阳锋,洪兄说话,向来便是心直口快,你非是不知,又何必借此生事呢?”
林朝英、黄药师的视线亦向欧阳锋瞥来。
欧阳锋大怒,暗道:“你们先前说得好听,若真遇到事时,还是针对我一个!”他如此作想,面色却和缓下来,哈哈一笑,对洪七拱手道:“老叫花,我方才是同你开玩笑!咱们分属旧友,不会连句玩笑话都说不起吧?”说罢坐回原处。
洪七眼见气氛缓和,也坐了下去,道:“咱们的关系,好像到不了互开玩笑的地步吧?”
欧阳锋笑道:“洪兄说得是,看来以后咱俩要多亲多近才行。”
洪七听罢很是无语,觉得欧阳锋此獠果有过人之处,单说这厚脸皮,自己便望尘莫及。
黄药师忽道:“黄某听闻,裘兄远赴草原,杀一个什么酋长,为此甚至耽搁论剑之期。莫非此人有何特殊之处,值得裘兄如此重视?”
王中孚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那人叫铁木真,新近统一草原,大约是个汉初冒顿一般的人物。裘兄杀他,应是防范于未然,免得将来此人成势,率草原之众来袭,使得汉地汉民受到游牧势力荼毒。”
段智兴奇道:“这……似乎是想得过于长远了,北方还有金国,就算草原得势,一时间又如何能越过北地,危及宋国?”
洪七嗤笑一声,道:“段皇爷,这就是你不了解我大宋国情了。当日靖康之变前,北方也有辽国遮挡,最后又怎样?金国扫荡辽国甚速,后来南下灭宋,亦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
王中孚叹道:“洪兄所言有理,一旦北方有异族成势,必有南侵之念,我等汉民不得不防,这便叫做……”
林朝英适时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王中孚点头道:“正是这样!”
几人正在闲谈,忽听一声惨呼:
“啊!”
欧阳锋猛然跳起,向山下声音传来处狂奔,他听出那是欧阳克的声音!
其余众人亦都起身,面面相觑一番,随后顺着山路快步而行,很快便来至半山腰某处。
只见欧阳锋与欧阳克对坐于地,前者一手贴后者胸前膻中穴,一手按后者小腹气海穴,正在行那运气疗伤之举。在两人身前不远处,一位黑衣人负手而立,意态傲然。而在黑衣人旁边,还有一位青衣少女,一只红色小鸟立在其肩头,咕咕直叫。
“裘大哥?!”
“秦姐姐?!”
两声惊呼先后响起,前面发声者是洪七,后面发声者是黄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