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蠡从嫣红阁出来刚好遇上冯成带人去相国寺接沐秋澜,正巧他心思烦乱,也想去寺院静静心神,便先一步过来了。
倒是没想到会遇上韩云曦在这耍威风。
他松开她的手笑道:“韩小姐如今做了齐王妃,可这脾气却还是这么急躁,在菩萨面前也要动手打人。”
韩云曦白他一眼,“我当是谁,原来是容先生。怎么?容先生急着做护花使者,莫非与她有私情。”
沐秋澜听不下去,义正词严道:“齐王妃辱我便罢了,别污了先生清誉。”
“清不清誉的有谁知道。”韩云曦不屑道:“像你这种下贱之人惯会勾引人,你若与她无私情,他怎会来的这样及时?”
“你……”沐秋澜气的脸通红。
容蠡淡定自若道:“韩小姐说的对,人确实有三六九等,尊卑贵贱。但不管沐姑娘此前是何身份,如今她是府里的贵客,是殿下在意之人,将来或许还会成为贵人主子,容蠡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倒是韩小姐,出身名门,又是王妃之尊,口出之言竟如那市井泼妇,也不知是韩尚书溺爱太过的原因,还是秉性如此?”
韩云曦蓦地攥紧丝帕,脸色十分难看。
她从容蠡的话中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母亲本是陪嫁的丫头,有幸飞上枝头变凤凰就本好好珍惜,没想到却自甘下贱和人私通,害了自身更害了她,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她真希望自己没有这个娘,或者当初就不该将她生出来,这样她就不会背负这样一个不堪启齿的身世。
而她此刻更担心的是,容蠡这番话的言外之意。
是不是萧景辰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要是她的身世公之于众,她还不如去死。
韩云曦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恍惚中好像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对她指指点点。她一脸惊恐地只想赶紧逃离这里,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跟着她的婢女也都追上去。
“多谢容先生解围。”沐秋澜向容蠡道谢。
“小事而已,姑娘不必言谢。”
容蠡刚说完,冯成也赶到了,说了沐氏的情况后,沐秋澜脸色大变,匆忙向他行了礼便跟随冯成回府。
容蠡看着沐秋澜的背影叹口气,生离死别本是寻常之事,只希望她能看的开。
而已经看透生死的他,何曾想到会缚于情爱。
或许这佛门清净之地,能平复他的心绪。
领路的小僧不必多问便领着他来到后面的禅院。
“容施主,主持还在大殿讲经,请施主稍等片刻。”
容蠡颌首:“有劳!”
……
沐秋澜下了马车便快步向沐氏的住处跑,她穿过长长的游廊,朔风夹着雪花从檐下飘进来,模糊了她的眼。
这该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吧!寒冬已过,之后便是温暖明媚的春天,她和姑姑的好日子才刚开始……
萧景辰站在门外,见她从院外跑进来,满头满身的雪。
沐秋澜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有几分期待。
“太医在里面吗?”她问。
萧景辰摇摇头。
“……”
沐秋澜神情灰败,泪水夺眶而出,缓缓抬起手,好似有千斤重一般,不敢推开那扇门。
萧景辰拉住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沐秋澜扬了扬嘴角,挣开手腕,推门进去……
许久,屋子里都没有一点声音。萧景辰有点担心,走了进去。
沐秋澜怔怔看着躺在床上的沐氏,只有眼泪默默往下掉。
“澜儿!”萧景辰心疼地将她揽进怀里。
“王爷……”沐秋澜幽幽说了句:“我唯一的亲人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