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仙台那样的大动静,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外头的臣民在得知真相后,忽传起了流言。
流言说,这是当今圣上昏聩无能,致使上天降下责罚,首先便毁了那个请仙台。
这是在说,梁帝再无资格登仙。
这样的流言,显然是有心之人故意煽动传播,谁能从中获利不言而喻。
裴卿每日都会收到无数弹劾的折子。
于梁帝而言,裴卿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罪行。
还是有不少忠君之士,他们认为梁帝无错,只是一时糊涂,被奸佞之辈所利用,才酿成如此大错。只要梁帝及时止损,除掉裴卿,一切都会重复原貌,大梁江山千秋万代。
民间讨伐裴卿的呼声愈来愈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东厂抓了不少人,却适得其反,眼瞧着情势愈演愈烈。
这样的情况下啊,裴卿却破天荒地上朝了。
朝堂的气氛古怪至极,下首臣子互相交换着眼神,无一人敢先开口。
反观而今风口浪尖上的裴卿,却是老神在在坐在上头,悠闲得不像话。
这样一来,还真看不出来这几日他已经历了无数次刺杀。
“怎么,咱家看你们的折子……说得很热闹啊。咱家到了你们跟前,你们反而什么都不说了?”
裴卿抬眉讥讽,一下一下敲着折扇:“若没有要说的,这早朝,可就结束了。”
话音刚落,下方便传来一声。
“臣要见陛下!”
裴卿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是个年轻面孔:“陛下啊……陛下龙体欠安,只怕见不了你们。”
“裴掌印,臣有一事启奏。”
柳相持笏出列,沉声道。
“说。”
尽管裴卿已大致猜到柳相打的什么主意,但他还是颇有兴致地侧耳听着。
“如今陛下龙体未能康健,迟迟不能临朝。虽交与裴掌印代为处理,但终究违背祖制不妥。臣以为,既然宣王殿下回京,宣王殿下是陛下的胞弟,若宣王代政,则更为服众合理。”
柳相说得平稳缓慢,态度不卑不亢,但在场的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都是人精,怎么会不明白柳自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人如此为陛下考虑,咱家很高兴。但是……旨意是陛下拟的,大人的点子不错,可惜此事不由大人说了算。”
裴卿抬唇,笑容阴郁:“大人若真想如此,咱家可以破例去与陛下求一求,让大人见陛下一面,以表大人对大梁的一片……赤诚之心啊。”
柳相不是个傻的,若真将此事告诉梁帝,能答应才见了鬼。
他皮笑肉不笑道:“裴掌印,这样的道理,臣相信陛下会明白的。”
柳相回身,锐利目光扫过众人,随后缓缓:“裴掌印若不信,大可问问陛下的臣子们,答不答应。”
原先还沉默着的人们瞬间如临大敌。
站队还是不站队,似乎都不是正确的选择。
裴卿似笑非笑:“是吗?”
“那倒是让咱家开开眼,有多少人答应?”
下方登时传出一阵低而细密的声音,短暂地躁动了一番。
柳自明立在前方,笑容意味不明,有种势在必得的感觉。他看向姜太师,发现后者也正望来,只是眼神颇不善。
柳自明浑不在意,冲他挑衅一笑。
然不等那些臣子考虑好做选择,变故便发生了。
“报——秦州十里内,西夜大军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