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下。
飞流急湍,从悬崖一跃而下,在巨石上激起漫天水花。
大长老就坐在崖下其中一块石头上。
四处飞溅的水花,如纷飞大雨,周围的青草都湿漉漉的。
唯独他和身下的那块大石头,还是干的。
不落一滴水。
啪嗒。
一滴水犹如飞弹般突然袭来,直接砸在他脸上。
虽然是一滴。
但有拳头那么大。
直接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是谁?!”
战无双瞬间清醒过来。
怒吼了一声。
“噢……啊,原来是掌门啊!有失远迎了。”
等他看清来人是苏辰之后。
立马就川剧变脸,迅速收敛怒意,多云转晴了。
端详着苏辰身影的同时。
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凛然之意。
他的神识明明没有感觉到有人来。
可一睁开眼,苏辰却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这如何能不让人心惊?
要是苏辰冷不防地砍他一刀……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大长老怎么能在这里淋水,小心得风寒。”
苏辰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
修行者怎么可能会得风寒?
这显然是无稽之谈。
但苏辰却说得煞有其事。
一边说着还一边走上前,接着用衣袍的布料,替大长老擦了擦脸。
战无双可是一点都不敢动。
也不感动。
因为苏辰用的,是他的衣袍!
苏辰放下战无双的衣袍,微微一笑:“好了,没事了。”
战无双低头看了眼自己那湿了一块的袍子。
湿的地方还是正中间,看上去就像尿了一样。
战无双:“……”
我忍,我忍!
“大长老在这,一定很是心酸吧。”
苏辰突然声情并茂说道。
“这些天我反思了一下自己。”
“我现在才明白大长老你的良苦用心。”
“当日你之所以在大殿上质问我,原来就是为了让我在众人面前立威,好让我尽快坐稳掌门之位。”
“你故意牺牲自己,照亮我的掌门之路,我却还罚你罚得这么重,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大长老眼角的肌肉微微颤动。
他不是傻子。
苏辰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他当然听得明白。
乍一听像是在恭维。
实则句句都是在嘲讽他!
“我忍,我再忍!”
苏辰接着又道。
“一想到大长老你还在这思过崖里受苦受难,我就痛心疾首,夜不能寐。”
“这不,天一亮我就赶过来了,想着必须要给你一个交代。”
大长老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
沉默不语。
内心仿佛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还天一亮你就赶过来了,说瞎话能不能先打一下草稿?
主峰离这不到十里,你要不要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你编瞎话的时候,就不能严谨一点吗?
战无双快忍不下去了,开口,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掌门来此,究竟有何指示?”
他示意苏辰不要再废话了。
有事说事。
不要在这逼逼赖赖!
他可不相信,苏辰会那么好心,专门过来放他出去。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苏辰肯定是有事找他。
才会来这地方。
“是这样的。”
“我想让大长老你提前出来。”
“但是我之前话已经说出去了,要让你在这思过崖里待上一个月,
“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不能出尔反尔。”
“大长老也应该清楚,掌门威望不可废。”
“所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正巧我最近收了个徒弟,不过我事务繁忙,实在没有时间教她。”
“正好大长老对宗门心法颇有心得,所以我想请大长老出山指导她修炼。”
“对外就称,是让大长老换种方式将功折罪。”
“这也是无奈之举,相信大长老是可以理解的吧?”
战无双差点蚌埠住了。
我理解个屁!
说得那么好听。
不就是想让我去给你当免费的老师吗?
但战无双却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
事实上。
他在这里也待够了。
他也很想出去。
所以,苏辰的提议,对他来说,的确是无法拒绝。
只是去教一个刚入门的徒弟而已。
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
在教授徒弟这方面。
他倒是没有太多保留。
毕竟演戏要演全套。
他要是一直藏着掖着,不偶尔露两手,地位容易不稳。
战无双点头答应下来。
“太好了!”苏辰神情激动,一脸诚恳地握住战无双的双手,“那我就把徒弟交到大长老你手上,请大长老务必用心,我时常会考她功课的。”
战无双一头黑线。
你这是要考她功课吗?
你这是敲打我啊!
“我会尽力的。”
战无双的脸色就跟吃了一只苍蝇似的。
苏辰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又解决了一个难题!
“你这卧底既然坐到了大长老的位置,为宗门未来做出点贡献,不过分吧?”
……
玄天宗山门。
大护法刚从外面回来。
前脚刚踏进宗门。
就有人喊出了他。
“大护法,你刚刚去了哪里?”
说话之人。
是一个颇为英气的女子。
一头短发,一身黑白相间的束身衣,整个人显得相当干练。
她是宗门护法之一,秋兰君。
归属大护法的管辖。
但此时此刻。
她却反客为主。
管起大护法来了。
“秋兰君,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去哪难道还要向你汇报吗?我是大护法还是你是大护法?”
秋兰君道:“这不关谁是大护法的事,而是你最近的行为很奇怪!”
“身为大护法,不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守护掌门,却三天两头往外面跑。”
“我不得不怀疑,你有问题。”
大护法眼中闪过一丝恼恨的光芒。
秋兰君这个人,是个刺头。
没有太多上下尊卑的观念。
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
说话完全不过脑子。
这点令他非常头疼。
曾经无数次想要把她弄出宗门。
但很无奈。
根本抓不到对方什么把柄。
她对宗门忠心耿耿。
给前任掌门留下过深刻印象。
丘忘机曾当面夸过她。
所以他就是想弄也弄不出去。
烦不胜烦!
“现在丘忘机不在了,我看还有谁能护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