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图躬身道:“陛下,和陈庆关系交厚的人其实不少,像张浚、李纲、赵鼎,更不用说吕颐浩,甚至连微臣都给他做过征婚人,陈庆和郑平有兄弟之情,郑统全可以说是陈庆的长辈,私交不错很正常,但微臣认为,郑统全只是一介商人,不是朝官,只要他不损害朝廷利益,他和陈庆的私交也无可厚非。”
赵构冷笑两声道:“他真没有损害朝廷利益吗?《京报》他有三成的份子,还有,陈庆东来的百艘大海船,别以为朕不知道它的来源。”
“陛下,《京报》是陛下允许成立的报纸,是在礼部和谏院备案过的,它虽然过多宣扬陈庆,但报纸从未批判过朝廷,郑统全拿《京报》三成份子,也只是为照顾报馆人员的生活,他干涉不了《京报》的报道,陈庆也不会容许任何人干涉报纸内容,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至于船只的事情,微臣特地问过郑统全。”
“他怎么说?”
“他说船只并非他所有,是陈庆和郑平两人合伙开办的商行,只是挂在郑家的产业之下。”
“但他毕竟还是掩护了陈庆,百艘海船让朕饱受耻辱,这笔帐不该和他算吗?”
徐先图叹了口气道:“陛下还没有和陈庆撕破脸,陈庆还是大宋之臣,陈庆在临安有势力很正常,陛下也可以派人去京兆办报或者经商,陈庆也不会干涉,如果陛下要对郑统全动手,那就等于和陈庆撕破脸皮,随之而来的后果,秦相公有没有对陛下说过?”
赵构冷笑道:“杀区区一介商人,就会撕破脸,他会真有这么幼稚吗?”
“陛下,微臣很了解陈庆,陛下想夺荆湖南路,微臣没有反对,因为微臣知道陈庆不会为争夺地盘和朝廷撕破脸皮,但郑统全不一样,他是陈庆的长辈,陈庆没有父母兄弟,杀了郑统全就像杀了他的父亲,他一定会和大宋彻底决裂,望陛下三思!”
赵构半晌道:“罢了,朝廷财政困难,郑统全却富可敌国,让他给朝廷捐一点钱财,这次朕就算放过他了。”
秦桧劝赵构借口以通敌之罪杀郑统全,尽夺郑家之财,以充实国库,赵构也着实颇为动心,但徐先图的一番话又让他犹豫了,尤其和陈庆撕破脸的后果,他确实承受不起。
但就此作罢,赵构又不甘心,那就让郑统全出一笔钱来赎他的罪吧!
徐先图也知道报馆是小事,关键是那百艘大海船让天子耿耿于怀,以天子睚眦必报的心性,他是绝不可能放过郑家的,迟早会对郑家动手,郑统全如果不出点血,这一关恐怕很难过去。
徐先图点点头,“卑职去劝他,让他为朝廷尽一点力!”
郑统全这几天都在忙碌报馆之事,副馆主尤仲文被强制驱逐,这也是郑统全说情,否则尤仲文真的会回老家了。
在郑统文的干涉下,报馆职位又恢复到调整前,两面三刀的程进深被开除,郑统全索性从郑家商行挑了一名能干的大管事出任副馆主,反正不涉及内容,只管印刷发行,大管事一样能胜任,还忠心耿耿。
王牧继续出任审编,但他已经没法再低调了,报馆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报馆的监督,他的实权甚至比馆主还要高,馆主都没有权力否决定稿,但他这个审编却可以。
忙完了报馆之事,郑统全刚准备连夜出发去明州,便有徐先图的家人送来拜帖,今晚徐先图会来拜访他,郑统全只能改变计划,明天一早再出发。
夜幕刚刚降临,徐先图的马车便在数十名武士护卫下抵达郑府,郑统全亲自在府门前迎接徐先图的到来。
去年郑统全还是郑国舅,但今年喊他郑国舅的人已经不多了,原因是郑太后去年底病逝,维系郑统全地位的郑太后去世,郑国舅也就变成了郑东主。
好在郑统全在临安还是有些后台背景,徐先图是一个,钱家也是一个,但郑统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是,他的真正背景后台是陈庆,连天子赵构都不敢动他。
徐先图和郑家是从一支千年人参结的缘,在郑家很多赚钱的产业中,徐先图和钱家都各有一成左右的份子,正是这种利益共同体维系着郑家的安全,一般人不敢动他们,可如果是天子要动郑家,那徐先图和钱家也保不住他们。
两人在门前寒暄两句,郑统全把徐先图请到了贵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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