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昨夜离开邺城去许都了,樊阿正在里面,我怕子威有什么事……思来想去就只能叫你过来了。”卞氏的话语没有什么逻辑,曹丕从卞氏的眼中看出,卞氏是真的害怕,真的慌了。
“母亲不要乱想,樊阿的医术仅次于元化先生,子威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曹丕握着卞氏冰凉的手劝慰道,卞氏绝望地点了点头。
几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传来,曹丕快速地走入了曹熊的房间。
“樊先生,我弟弟怎么样了?”曹丕急声询问道。
樊阿没有回答曹丕的问题,他的额头上流下了斗大的汗珠,面色焦急。
麻沸散的效用并不能缓解曹熊的疼痛,曹熊面色苍白,表情极度痛苦。
“兄长!我好疼啊!我受不了了!”曹熊狰狞地冲着曹丕大喊,他的双臂上都是自己的手指划下的血痕,三四个家丁将曹熊控制在床榻上防止其摔落。
“我去追华佗!他应该还没走远!”曹丕冲出司空府翻身上马,他给周围随行的校事吩咐了几句正要离去,司空府内传来了急切的呼救声。
曹丕回到司空府时,卞氏已经晕倒在地面上了,婢女们慌忙招呼着周围人前来帮忙,曹彰围在卞氏的身边手足无措。
“快把夫人抬回房间!”樊阿急忙喊道。
曹丕顿时傻了眼,他跟着樊阿与曹彰一同簇拥着卞氏回到了院中,樊阿紧锁屋门,只留下了两个婢女为他打下手。
“母亲怎么会晕倒?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曹丕冲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曹彰询问道。
“子威……没了。”曹彰将嘴唇咬出了血,他生硬地回答着曹丕的问题。
“你……说什么?”曹丕愕然,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发出了颤抖,一些不好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母亲听到樊阿说子威没挺过去……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曹彰紧闭着双眼,试图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眼眶。
曹丕无言,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曹熊与曹丕的关系不算亲密,但二人是不可否认的血脉之亲。
正在兄弟二人沉默之时,卞氏的房门被打开。
“我母亲怎么样了?”曹丕一个箭步冲到樊阿的身边,牢牢地抓住了樊阿的胳膊询问道。
“夫人是因为过度惊吓导致的昏厥,修养几日就无大碍了……子威公子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没能救回他的性命。”樊阿愧疚地低下了头,脑海中还是方才曹熊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他这是什么病?”曹丕厉声问道。
“我从未遇见过像子威公子这样的情况……”樊阿有些畏惧地回答道。
“你在这守着,我过去看看。”曹丕不由分说地拉着樊阿就走,曹彰默默地站在了原地。
曹熊双目圆瞪,口流鲜血,保持着极度痛苦的表情,曹丕实在不忍观看,他忍着泪帮助曹熊闭上了双眼。
“会不会是有人下毒?”曹丕咬着后槽牙询问道。
“看着不像……哎,我也有些说不准了。”樊阿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行医数十载,曹熊的这种情况平生未见。
“……你师父为什么会离开邺城,他昨天还在我翁翁的府邸内赴宴。”曹丕总感觉曹熊的死不是偶然,他想要探明事情的真相。
“师父只是照常前往豫州去瞧病,他每三个月都会这样做,这并不稀奇……”樊阿咽了咽口水回答道。
曹丕思忖半晌后,快步离开了曹熊的房间,他不相信这件事真的就这么简单。
曹丕在出府门之时碰见了曹植,曹植头发散乱,眼睛红肿,脸上却是极度亢奋的表情。
“兄长,母亲唤我来有何事?”曹植慌慌张张地走来,曹丕闻见曹植身上的酒味怒不可遏。
“混账东西!都什么时候了!”曹丕一脚踹倒了懵逼的曹植,径直离开了司空府,司空府的下人见到曹丕这般连忙吓得不敢喘气。
曹丕本想好好教训一下曹植,终究还是迟来的理智占据了上风,曹丕不想在这个最烦躁的时候惹下什么麻烦,尽管他的这一脚已经是个能让邺城士子们浮想联翩的素材了。
曹丕驾马快速前往校事府,在与吴质知会后,吴质立刻召集校事们汇集有可能与曹熊之死有关的情报。
“主公,司空唤你回府。”曹丕额上青筋爆起,曹操的召唤接踵而至。
“马上就去……”曹丕再次赶往司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