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真懂了啊!”
徐永宁欣慰的点点头,突然叹道:“是啊,他已不是小儿辈,是皇后娘家的兄弟,世袭伯爵,近几月的表现,使得他……若按往朝的说法,他张家已是真正的一方势力。而他张鹤龄,便是这一势力之主,若是朝班之上,大父和张懋等人,都要已平等的身份和他相处了。在那般场景之下,你们便是说话的资格也没有,你们这些世子啊,终究差了一个层次。
先前你说过,张鹤龄将城外的赈济主持之事,分别交给了张仑和李醒他们,你们私下如何商议的旁人不知。但你可知道,在朝堂之上的人眼中,张鹤龄将事务交给张仑和陈醒,反而是极为正常且名正言顺的事。
若是将你们这般联合,当成一支军队,那张鹤龄便是统帅,你们都只是他手下的大将罢了。他负责指挥谋策,你们负责冲锋陷阵……”
“啊,是这样吗!”
徐光祚怔然道。
“就是这样!也怪你们不争气,没有张家小子的能力和魄力,眼界格局也差了太多。先前还自作聪明的躲在军营里。
如今,老夫和张懋也只能在早朝之上站台,是为你们的联合站台,更是为你们这些世子站台。身份原因是其一,另一个原因,便是抬高你们的身份。也让你们这些小子,不至于在他身前太过气弱,被他彻底领导了……”
“呃~”
徐光祚有些懵,怎大父说的似乎也有些前后矛盾了啊,他不由问道:“大父的意思,是抬高我们的身份,我们就好比您和英国公的代表,一言一行先是您,之后才是我自己?那是不是,要争一争那真正的统帅主导?”
“蠢货!”
本来还好好的,一副敦敦教诲的样子,可徐光祚的突然一问,徐永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喝骂。
骂的徐光祚更是一脑懵,他弱弱的看向徐永宁,丝毫也不敢还嘴。
“你就是个蠢货,老夫和你说了这么多,就让你明白这个了?”
“那……大父,您到底是何意思,孙儿糊涂了!”
徐光祚也光棍,既说我不懂,那我就问呗。
“老夫懒得再和你解释,你自己好好的琢磨琢磨。不过,老夫告诉你,已是自作聪明了一回,别再有第二回。你们如今做的事,陛下看得到,满朝文武大臣也在看着,甚至都在全京城的士绅百姓的眼面前,事必须要做的尽善尽美。”
“若是事未尽全功,如今有多大声势名望,清算之时便要还去多少,你们一个个的,其他人便准备回家混吃等死去吧……”
“这么严重吗?难怪张鹤龄那般重视!”
“张鹤龄?他和你们能一样,你们就是全折进去了,他也不会有太多伤筋动骨,你以为你们是他?好了好了,老夫现在不想再和你这个蠢货说话……”
“噢~”
徐光祚缩了缩脖子,道:“那,孙儿先行告退!”
言罢,徐光祚赶忙转身,像是要逃一般。
可未等他出得门去,徐永宁又叫住了他。
“等下……”
徐光祚顿住脚步,小心道:“大父,孙儿已记住了,全力配合,绝不自作聪明,定然要将事做好。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还不算蠢到家!”
徐永宁缓了缓道:“罢了,都给老夫气糊涂了,都忘了刚要说甚么了。”
“大父,您还有何吩咐!”
“莹儿这几日都去了何处?”
突然一问,转折的太快,徐光祚愣愣道:“孙儿不知啊!”
“你不知?”
徐永宁又要发怒,可想到这一双孙儿孙女毕竟幼时失怙,终于强自压了压道:“怎就不关心你的妹妹,连她做什么都不知?你父去的早,长兄为父,你就是这般做长兄的?”
徐光祚勉强解释道:“那个……孙儿是长兄没错,可妹妹她是何性子,大父您又不是不知,孙儿哪能管到她啊。要是真管了,说不定回头她又向祖母告状,孙儿可不敢犯祖母的威严……”
“慈母多败儿,真是慈母多败儿!”
徐光祚暗自撇了撇嘴,不由腹议自家大父。
您也就在孙儿面前说说,您自个儿还不是宠她宠到天上去了,就快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还没着没落的,还不是您和祖母一起惯的。
提亲的人每年都有,公候子弟,文人进士,不乏有之,可你们还不是由着她的性子,说不愿意就回了人家。而且,大多时候还让他来做这个恶人去得罪人。
徐永宁似乎看出了徐光祚的神色意味,沉着脸道:“你小子在想什么?是认为说的不对!?”
“啊!”
徐光祚赶忙收敛神色道:“孙儿哪敢,大父您说的都对。不过,孙儿觉得,妹妹她倒谈不上是败儿,最多也就是主意正了些。而且,心气挺高,非文成武就之人,她瞧不上,也不算错处。想她聪敏灵慧,一般也确实配不上她……”
“啊,不是……”
似乎是忽然反应过来,徐光祚惊愕的望向自家大父,道:“大父,您忽然说起妹妹,不会是想给她说亲事了吧?”
“怎么?都快二十了,别人家的姑娘,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她倒好,这个瞧不上,那个看不中,整日介寄情山水,吟诗作赋,抚琴弄箫……”
“大父,别,您千万别和孙儿说这些,孙儿听见也无用啊,我又管不到她,您要是觉得该说门亲事了,您尽管自个儿去说,孙儿可不敢找骂……”
徐永宁怒道:“混账,都是混账!”
“对,大父您说的对,孙儿是混账!”
“滚下去吧,看着你就烦,还有,赶紧滚到城外去,别人家怎么做事,你就给老夫怎么做,别给我偷奸耍滑,动小心思。”
“孙儿谨记大父教诲。不过,明日朝阳门外那条路要正式开始铺设水泥……混凝土,各家都要开始准备,今日回城偷闲是一方面,另外也是有些事务要安排……”
“水泥……嗯,修路的材料,明日要正式铺设了?”
“是的,大父,您不知道,那可是好东西啊,张鹤龄家在东山那边的庄子,孙儿去看过了。那屋子,那路,真就又结实,又美观。
咱们府上在西山那边的窑已是起来了,庄子上的工匠也试验了一番,目前已开始生产……”
“你回城是要安排庄子上供应铺路的后续所需!?”
“大父您英明!”
“既是如此,那你便去吧!不过,去之前,你找下莹儿,嗯……和她……”
“那甚么……”
徐光祚赶忙打断道:“孙儿马上就派人寻妹妹回来,让她立刻来见大父……孙儿告退……”
言罢,徐光祚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根本不给徐永宁再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