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梦回之后,张鹤龄觉得,若只为挣钱过上所谓舒服日子,那也太过没追求了一些,
离开苏家,一路打马,张鹤龄不疾不徐的往顺天府而去。
一路不曾顿足,很快便临近钟鼓街。
而到了街道入口,顺天府在望,此时他的随从宁泽突然从街口向他跑来。
张鹤龄勒马驻足,望向跑到身前的宁泽,问道:“嗯,宁泽,你怎会在此?”
说着话,张鹤龄将马绳递向宁泽。
宁泽上前接了马绳,牵着马一边引着向顺天府衙门而去,一边跟着回道:“禀老爷,小的特意在此等候,已有半个多时辰!”
“嗯?等本伯为何?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
“老爷,您吩咐的事小的哪敢怠慢,事已办妥,原先小的办完事后,便回了兵马司。可半个多时辰之前,刑百户差人来兵马司寻老爷……”
“邢朝?寻本伯是为何事?”
宁泽似乎是看了看左右,低声回道:“刑百户遣人来报,说是您身后一直跟着几个尾巴。他发现之后未曾打草惊蛇,只是调查了一番……”
“尾巴?有人跟踪?呵呵,那倒有意思了,在京城之中,竟然会有人跟踪本伯?”
“伯爷,刑百户调查清楚了,跟着您的人,是北镇抚司的人……”
“北镇抚司?”
张鹤龄有些意外,不过,转念间,他又觉得,似乎也不意外。
已是和北镇抚司接触了,且好歹打上了陛下的旗号,若是北镇抚司对他毫不关注,那反而是意外。
“无妨,随他们去吧,此事不用在意。”
张鹤龄无所谓道。
张鹤龄不在意,可宁泽此刻却是稍有些急道:“老爷,怎能不在意呢,虽是京城,但也要小心点为好!”
“呵呵!宁泽,此话是何人与你说的?”
张鹤龄不置可否,反而笑着问道。
宁泽摇摇头,道:“老爷,无人说。小的只是个下人,谁会和小的说这些。只是小的心中所想。而且,小的觉得,老爷您如今做的事情……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被人针对,若真有个……
原本跟着您的长随,本就是随扈老爷的,可如今您撤的撤,派的派,总是独身一人,总难免有些不妥……”
“好了,还和老爷我狡辩呢!”
张鹤龄笑了笑道:“一听这话,不是刘龙说的,便是齐管家说的,你啊,还想不了那么多……若你真的能想那么多,那本伯反倒欣慰了。”
宁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讪的笑了笑。
“宁大,你记住,别人无论和你说过甚么,你听便听了,但自己心中要有个判断!”
“老爷,小的有判断,小的也认为,您独来独往,不妥。不说其他,便是临时要找个人差遣,也是不便不是?小的是您的亲随,本就是伺候您的……”
“好了,宁大,我算听出来了,少不得还有你妹妹在其间鼓捣!”
张鹤龄笑了笑,手摆了摆,示意继续走着。
宁泽也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牵着马,向顺天府衙门前走去。
临到顺天府衙门口,张鹤龄翻身下马,将马鞭顺手扔给了宁泽。
“宁大,你是老爷我的亲随,而在你之前,老爷我的亲随是卢林。你要知道,老爷我的亲随,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卢林的父亲是我张家的大管家,我给了他机会,他也抓住了机会,如今怎样,你也知道。而你呢,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首先,是因你妹妹的原因,你才有给我当亲随的机会。
可我不希望,你永远只能当个亲随,亲随下人是伺候我的,但我要的,不是几个巴结伺候的下人,老爷我不缺伺候的人。你可明白?好好想一想吧!”
“好了,将马交给顺天府的人,你回兵马司去吧。”
“是,老爷!”
宁泽有些不明,他有些搞不懂亲随到底是甚么了,难道不是随身伺候的才是亲随吗?至于说因为妹妹的原因,他如今早已不在意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该想通的已是想通,该放下的,也早已经放下。
衙门前。
张鹤龄留了一句话后,哪还会管宁泽会不会搞懂。终归机会给了宁泽,日后如何,看宁泽自个儿了。
他踱步走到了衙门前,守门的差役见着张鹤龄到来,原本还有些无精打采的他们,心中顿时一凛,忙是迎了上来。
“伯爷,您来了,我们老爷正在衙内,小的去给您通报一声?”
差役小心上前,言语间既有些害怕,更有些小心奉承。
张鹤龄笑了笑,也不在意,这些差役们的心情他理解,谁叫最近他和顺天府的接触太多了呢。且给顺天府似乎添了不少麻烦。
若非东城收的银子每月还有顺天府的进项,说不定就是讨人厌。
也正是因为银子,所以如今顺天府对他,可谓心里复杂异常。
怪只能怪,顺天府是京师牧守的衙门,名义上可管的范围很大呢。
张鹤龄笑了笑,摆摆手道:“去通报吧,本伯在前衙偏厅等你们老爷……”
衙差忙是连连应是,一名衙门拔腿就往后衙跑去,另一人则领着张鹤龄进了衙门。
一路随着衙差来到偏厅,张鹤龄刚到,张申随后便赶了过来。
张申一身便服,精神矍铄,腿脚更是麻利,只是,面对张鹤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罢了。
这好像已是最近见面的例行状态了,张鹤龄一见,忍不住便是笑出了声。
眼见着张申蹙眉瞪眼,张鹤龄摆了摆手,向着顺天府的人很是随意道:“都下去吧,本伯和你们府尊老爷谈些公事……”
“遵命!”
这一番阵仗,张申眼睛瞪得更大,胡子都要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