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快走,跑起来!”
轿夫依言跑了起来,差点没把李青鱼颠死,尖利的喊:“不许跑!不许跑!”
可没人理。
苏玉看着地上的布,过了片刻,见四周看热闹的人不散。冷笑着抬头说:“热闹已无,各位还要看到何时?”
其他乡邻一哄而散。唯有王三媳妇的眼睛一直在那漂亮的绸缎上,厚着脸皮凑过来,问:“这布还要么?”
“当然要。”苏玉微笑道:“李青鱼已死,正巧拿这两匹布裁件小衣裳,立个衣冠冢。您若想,分你些?”
“不给就不给,说这些晦气话。”王三媳妇小声嘟囔,一抬头对上苏玉冰冷的眼神,她到嘴边的屁话瞬间没了,匆忙家去。
苏玉转身将绑在不远处的驴车解开,拉着缰绳走到李老七面前,说:“他铁了心的要找死,你拦不住。”
李老七突然吼:“可你拦得住,你们知道谢家是个火坑,你为什么不拦着?你为什么?”李老七吼着吼着,就摇摇晃晃的跌坐在地上。
想哭,却两眼干涩,一滴泪也哭不出来。只能喃喃道:“那是火坑,他们不会把青鱼当人看,那是火坑……”
苏玉牵着缰绳的手悄然收紧,却没心情和他吵,牵着驴子进去。
沈景同走到门边,蹲在李老七旁边,说:“爹,谁都拦不住她,而且她不是青鱼姐姐。”
李老七两眼直直的看着前方,声音沙哑:“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娃了。但我……”李老七捂着脸,说:“但我舍不得,看见就舍不得……”
李老七说着,就想站起来,语无伦次的说:“你回吧,我去田、我去、窝、窝……”李老七大着舌头,只觉得半截身子不听使唤,一条腿不受控制的抽搐。再站不稳,哆嗦着倒在地上。
沈景同何时见过这等景象,瞬间白了小脸,迈步就向屋子里跑。口中喊道:“爹,爹他,爹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苏玉忙出来看,见李老七嘴歪眼斜,倒在地上抽搐的厉害。快步上前攥住李老七的手腕,无形的力量涌入李老七的身体。
不多时。
苏玉把手放在李老七头上,缓缓疏通李老七那被血栓堵死,即将破裂的脑血管。
但李老七看着她,情绪越发激动,那根本就脆弱的血管,更加岌岌可危。
苏玉没心情安慰他,屈指在李老七颈上一捏,正激动的李老七瞬间昏了过去。苏玉这才慢吞吞的说:
“你还真是满眼只有不着调的李青鱼,同样都不是你原本的女儿,你却如此偏心,合适吗?”
李老七已经昏死过去。
苏玉也没指望他说话,只是自嘲般的接着说:“不奇怪,这样的事怎么会奇怪?没有人会想保护强的哪一个,只会理所应当的认为强大的人不需要保护。可弱的就不一样了,李青鱼又弱又蠢又暴躁,不正是让人操碎了心的小女……不,小儿子。”
苏玉疏通完血管就收回了手,仍好似浑不在意的说:“子女之中,当然是弱的那个最需要父母的百般怜爱照拂。强的当然不需要,也轮不到,这本就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