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织稍微平静后,继续说道:“山鬼也明白了最初的刺杀者是不可控的,于是便费尽心思打造了这个金圈锁链,就是为了抑制她的杀意,而我,也被深埋于地底,被当做天道失控的武器沉睡着。”
“但我没有想到,在我沉睡才短短几年,刺魂门便覆灭了,在我被主公召唤之后,我还特意去调查了一下,刺魂门的覆灭源于宗门内乱……联想到当时的局势,很明显宗门中有一部分人认为是山鬼私藏了我,想要借助我去谋取大机缘。现在想来,最初的刺杀者果然是杀戮与死亡的源头,从她降临的那一刻,便开始埋下了死亡的种子。”
“我本以为会永远沉眠地底,没想到却被主公用奇妙的术法召唤,还建立了奇妙的联系。或许这个奇妙联系的缘故,最初的刺杀者并没有像以前那么活跃,她一直在沉睡……直到最近,她开始侵占我的意识,取回了刺魂门秘境中的沉纱……”
“主公,这些事情并非我刻意隐瞒,若是可以,我宁愿以‘雨织’的身份一直侍奉你,但是,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已经回来了,所以我恳请主公,不要再给我提供灵能,请再次让我沉睡下去!”
“央仪,只会给主公带来不幸与死亡……”雨织一脸严肃的看着宁染,无比郑重地说道。
宁染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脑袋,让自己的思维清晰一些,他没有立马答应雨织,而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她?”
雨织沉着脸摇了摇头,“仪式已经完成,我既是她,可能我彻底死亡,她都还能存在。”
“你……能和她交流吗?”
“我有尝试过,但她只有无尽的杀意,不曾想要交流。”
“在战斗的时候,她的存在就会愈发明显,对吧?”宁染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雨织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点头。
“我明白了,雨织,以后你就不用战斗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靠你去干。”宁染笑着对她说道。
雨织却严肃地摇摇头,“我既被主公召唤,便是要为主公奋战到底,不让我对敌,我的存在便没有任何意义,这与沉睡又有何区别?”
宁染有些头疼,她将女孩拉到面前,拍着她的肩膀道:“我从未把你当成手下,我们是出生入死的战友。”
雨织听到这话,露出了异常耀眼的笑容,宁染看着这个笑容,不由感慨,原来笑是这么适合雨织啊……
“主公,你真的很特别,一直以来,雨织都觉得自己是容器,是工具,被召唤而来后,感觉这样的命运如同诅咒般的延续了,但是你让我明白,我是以雨织的身份被关心着,而不是央仪,这样……就够了。”
短发女孩紧紧握住宁染的手,如同珍宝一般将它捧在胸口。
“主公,我不想伤害你,我也尊重你的任何决定,请你听从我的一个请求,给我最低限度的灵力,让我沉睡在你的影子里,陪你一起战斗,可以吗?”
宁染听后,徒然升出一股无奈与愤恨,他恨自己能力不足,无法帮助雨织,是自己召唤了她,那便要负责到底,可现在她被那央仪缠住,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本可以在阳光下生活的啊!
“主公,不要为我难过。”雨织抬起笑脸。
“不,我不是可以随时抽回你体内的能量,如果下次她再出来,那我也可以……”
“不行主公!最初的刺杀者是超乎你想象的存在,她可是能杀死天道,等她完全掌握了我,那任何办法都无法阻止她杀戮。”
“主公,请让我沉眠吧!”
宁染表情悲伤,摸了摸雨织的脸,最终点了点头。
“走,再陪我去个地方。”宁染忽然拉起她的手,在雨织惊讶的目光中,往旁边的小镇飞去。
……
荒芜的官道上,在一颗巨松之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男子拿着一个包子啃着,他的身边,靠着一个短发女孩。
女孩晃着脚丫,嘴里塞满了包子,脸颊鼓鼓的,显得很是娇憨。
女孩将包子咽了下去,一脸幸福道:“主公,包子真好吃啊。”
“好吃你就多吃点。”男子嘴里含糊不清道。
“嗯,好。”女孩说完,又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小口。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延伸到了路的另一头。
“啪嗒”一声,热腾腾的嫩白包子掉在了地上,沾染上了一层泥砂。
男子转过头,刚想抱怨女孩不小心,结果看到自己身旁的树枝上,已经空空如也……
他将手里的包子往嘴里塞去,可喉咙却像哽住了一块石头,无法下咽。
他从松树上跃下,蹲下身子,将那咬了一口的包子捡起来,然后放在了自己前面的影子里。
“雨织,别浪费啊……”
包子静静躺在那里,宁染看了足足好一会,它还是静静躺在那里。
宁染将包子捡起来,吹掉上面的泥沙,大口吃了起来,随后拍了拍手,一个人走向了荒芜的官道。
旷野无人,夕阳西沉,他觉得孤单又不孤单。
因为有影子的陪伴。
但只有影子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