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佳肴勾不动他的唇舌,婷婷袅袅的俏丽舞姬也得不到半个眼神的施舍。
心知对方假太监的身份,沈莺歌想了想,大概只有那寺庙里清修的和尚可与他媲美了。
她想起之前一闪而过的念头,心中的疑窦越堆越深。
若容久真的不贪名利,不慕权势,究竟为何会在当初用那样孤注一掷的偏激方法吸引皇帝的注意,甚至一路披荆斩棘,坐上这九千岁的位子。
他到底想干什么。
酒酣耳热之际,沈阙正值兴头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后面还站着个他钦点赴宴的沈莺歌。
他偏了偏头,笑吟吟地看过来:“险些忘了,朕特意让容卿带你来,正是听说之前那案子你处理的不错,你想要何赏赐?”
沈莺歌单膝行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对方在这喧闹的环境中听清:“谢陛下垂爱,只是微臣在查办此案的过程中曾有诸多纰漏,这才让蒋泉等人逍遥许久,有负陛下嘱托,微臣不敢居功。”
闻言,沈阙抚掌大笑:“你啊,说话可真是越来越有容卿当年的影子了,这样吧,恰逢今日除夕,便先赏酒一杯。”
沈莺歌面无波澜,内心却是波涛暗涌。
还真让容久猜中了。
侍奉在侧的吴公公正要依言上前赐酒,就见一直不做言语的容久已经端起酒壶斟满一杯。
晦暗的眸光斜睨过来,白玉似的指尖捏着只天青描金酒杯递到沈莺歌面前:“陛下厚爱,还不谢恩?”
沈莺歌微怔,很快从对方手中接过酒杯:“微臣谢陛下圣恩。”
甘甜清冽的酒液划过喉道,淌入炽热的五脏六腑。
自沈阙赐酒开始,阶下似有若无的目光便在暗中向沈莺歌投来窥视,令她如芒在背。
而在容久亲自斟酒之时,那诡谲云涌的窥探之意达到了顶峰。
与太子沈潮生并列右侧的淮南王也注意到了这一动静,他眼神微动,执杯走到御前。
“还是皇兄思虑周到,说来臣弟也要敬这位……”他话音一顿,似乎是没记起来沈莺歌的名字,索性跳过:“多谢你为郡王府连破两案,本王在此敬你一杯,聊表谢意。”
他声音朗朗,足够让殿内所有人听清,这下即使没注意上面的人也都停下手中动作,抬头望了过来。
沈莺歌的脑子登时嗡了一下,这些人是今天约好了要一起整她吗?
她可不信仅仅只因为两个案子,就能让皇帝和王爷接二连三地注意到自己。
罢了,是福是祸先莽了再说,恰好她也需要这样一个机会。
沈莺歌快步走到阶下,掀起下摆伏身跪地:“今得陛下与王爷厚爱,微臣不胜惶恐,只是这两宗案子也并非微臣一人之功,能擒获真凶还被害者及苦主们一个公道,微臣便已得偿所愿,别无他求。”
这话说得挑不出错处,既表示了沈莺歌的谦卑,也将这两件案子归于她一人之功的说法不露声色地拂开。
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在她站稳脚跟之前还是尽量苟着比较好,毕竟她可没有容久那样能摆到台面上震慑别人的实力。
她不害怕搅入朝局,但也不想做那只被枪打的出头鸟。
列于太子沈潮生下位的锦袍男子朗笑出声:“这话就说的为免太过谦虚了,你今日能侍奉在九千岁身后,就证明你身上定然有过人之处,父皇和王叔都对你褒奖有加,你又何必推三阻四?”
沈莺歌没有抬头,只根据声音传来的方位及容久的介绍判断。
这人应是二皇子,沈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