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丢了三四个?”
沈莺歌走上前搭话。
那老鸨见她从拈花阁后门走出来,只当对方是夜宿花楼的寻欢客,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来。
她呸掉粘在嘴唇上的半片瓜子皮,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这位公子没听说么?最近这城里有人牙子嘞!”
“人牙子?”沈莺歌反问了一句,蹙起眉头:“有人不见了?”
老鸨心有戚戚焉地撇撇嘴:“是啊,听说已经丢了三四个孩子了,都是六七岁的小孩,有男有女。”
“他们的家人没去报官么?”
今日沈莺歌虽并未穿官服,但老鸨在青楼中待了这么多年,阅人无数,打眼一瞧便看出她身份不简单,与那些脑满肠肥,整日沉沦欲望的欢客们大为不同。
老鸨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听到沈莺歌问的话,心中顿时起了几分戒心。
她眼睛一转,笑道:“这就不知道了,我也是道听途说,哪里清楚那些细节。”
旁边的原颜朱以扇掩唇轻咳一声,在老鸨看不到的角度悄悄给沈莺歌递了个眼色。
两人视线相对的刹那,沈莺歌便立即反应了过来。
下一刻,方才还一本正经的年轻公子眉梢一挑,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原颜朱身旁。
沈莺歌翘起二郎腿,挺直的身板也放松下来,胳膊肘搭在桌边支撑着歪斜的身子。
她从桌上抓了一小把瓜子,露出个与雍景城中那些二世祖们如出一辙的浪荡笑容。
“妈妈不想说也无碍,本公子只不过是平日里喜欢看些话本子,听听说书什么的,方才恰好听到你们在闲聊,一时兴起,这才来问问。”
老鸨暗暗打量了几眼沈莺歌,确信自己之前没怎么在风月街上见过对方。
她试探着问道:“这位公子贵姓?看着有些面生啊。”
别看沈莺歌表面一副吊儿郎当的闲散样子,实际上脑子里一直在转。
闻言,她眼都不眨便道:“免贵姓陆,实不相瞒,我是最近来雍景城投奔亲戚的,刚到没几天。”
“东市陆家?”
做他们这种生意的,对城中所有高官富商都如数家珍,听到沈莺歌自称姓陆,老鸨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富甲一方的陆府。
“正是,”沈莺歌面不改色地应了,像是怕对方不信,又补了一句:“我是陆家少爷陆景的远房堂哥的姑母的嫂子的表弟。”
说着,她又状似无意地提了两句关于陆景的事,以证明自己的确与对方熟识。
老鸨被沈莺歌扰得有些晕,不过见她说的有鼻子有眼,便打消了不少戒心。
再加上那陆家确实家大业大,若面前这公子当真是他们的远房亲戚,那与他来往的人必然也非富即贵。
因此,老鸨更加有意要讨好沈莺歌了,想着说不定还能为自己招揽些生意。
顿了顿,她讪笑道:“只是……这故事没有话本子那么精彩,公子听完怕是要失望了。”
沈莺歌满不在乎地摆了下手,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丢到桌上:“你尽管说,只要本公子听得开心了,这银子便是你的。”
白花花的银子丢到桌上,老鸨的眼睛登时一亮,仅存的那点犹疑也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