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碗,擦了擦嘴,茫然道:“什么姑娘家?”
云岫:“……”
没什么,怪她嘴慢了。
等云岫将碗筷收下去再回来时,沈莺歌正撑着伞在甲板上巡视。
月白裙角不小心沾上了雨水,晕开一小片暗色湿迹。
云岫双手遮在头顶跑过去:“你怎么出来了,下着雨呢。”
沈莺歌把伞往她那边偏了偏,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无碍,雨不大。”
云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想到沈莺歌此时的心情,应该就算回到船舱内她也坐不住,还不如到外面透透气。
她抿了抿唇,也随着对方的视线一同望向无际的河面。
淮水横贯了大雍的大半疆土,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此时天色阴翳,细密轻柔如蛛丝般的雨帘笼罩着整片天地,更是让人在恍惚间生出了些水天连成一线的错觉。
同一片雨幕下,人牙子们的船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放慢了速度。
他们纷纷躲回船舱内,因此无人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甲板上突然出现了个身着汗衫的青年男子。
他做脚夫打扮,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偾张,青筋虬结,乍眼一看去与码头上那些做惯了苦力的男人们并无不同。
但他手掌上的硬茧却与那些人截然不同,而是常年习武握刀形成的,此外,他的脚步轻缓沉稳,落在甲板上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
片刻后,他来到刘思邈藏身的那处狭小空间。
“大人,二殿下送信来了。”
说着,他恭敬递上刚从信鸽身上取下的密信。
刘思邈打开扫了一眼,眼神微沉:“果然来了,你去安排吧,可以进行我们的下一步计划了。”
“是。”
雨势渐渐变大,就这般忽大忽小地连着下到了第二日黄昏才有所收敛。
天光初霁,河面上起了浓白雾气。
沈莺歌站在船首,眉头紧锁。
一名劲装女子来到她身后,单膝跪地:“少楼主,有消息了。”
沈莺歌蓦地回头:“给我看看。”
女子双手举过头顶,将刚得到的传信奉上。
之前,沈莺歌让人根据青楼客人的描述,将他见过的两个人牙子的模样画了下来,虽然那两人并没有什么十分明显的外貌特征,她也没奢求能仅凭两幅画像就将人找到,但当时并没有其他线索,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因此,她命人连夜将画像拓了许多份,分别送往醉西楼在大雍境内的各处暗桩。
而这封来信,便与那两幅画像有关。
传信人是霁城码头附近客栈的掌柜。
霁城与淮州类似,临近河道,水路生意要比陆路生意更加红火。
信中说,他看到有两个与画像极为相似的男子在码头附近出现,但因他们人多势众,而且也并没有发现那些孩子的踪迹,因此掌柜的只是派人盯着对方动静,暂时没有打草惊蛇。
沈莺歌将纸条攥进掌心,唇线紧抿。
“传信回去,让他继续盯着,在我们到达之前不要跟丢,也不要轻举妄动,此外……你去给我准备些东西。”
与此同时,一封内容相似的密信也传到了容久手中。
他拢起眉心,看向窗外被雾气笼罩的河面。
“去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