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你了半天,沈莺歌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容久从善如流地接上了她的话:“我什么?我何时认出了你,又为何不在一开始就戳破你的身份?”
“……”沈莺歌默然。
她只是没想到会再次以这个身份见面,而且这么快,不过容久这么说倒也没错,她确实也有这个疑问。
但这人永远一副事事都尽在掌握的样子,看着就很欠揍!
定了定神,她哼了声,随口扯了个理由不服气道:“没有,我只是想问,你们对抓回来的人一直都这么好吗?还让人帮忙上药包扎?”
听到这话,容久不由得怔了怔,就连端起的茶杯都在面前停滞了一瞬。
纤长浓密的眼睫垂落,遮去眸中起伏不定的波涛。
他既不会说,是因为对方看上去并非与宫中之人有牵扯,似乎真的只是个行侠仗义的江湖门派,也更不会说,是因为某一瞬间,两个相隔千里的眼神于岁月长河的两端骤然重叠,让他在那片刻间软了心肠。
但若不是这样,容久仍未意识到,自己竟已对另一个人贪恋至此。
哪怕只是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看到了相似的影子,都会令他在恍神中生出想念。
想来在出发之前,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并不愉快,那人此时应该并不想看到自己吧。
他出神的时间有些长,沈莺歌半天没听到回应,也不觉得尴尬。
“不方便就算了,我也不是那么想知……”
“当然不是,”容久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眼底暗流归于沉寂,他饮了口茶淡淡道:“看来你很受宠若惊,既然如此,那剩下的便由你自己处理吧。”
说着,竟当真要让那大夫退下。
沈莺歌:“???”
这人又在发哪门子的疯!
她再三挽留,也没能改变容久的心思,大夫岂敢忤逆,连忙将接下来学要用到的东西留下,背着自己的药箱火速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沈莺歌看了看处理到一半的伤口,又看了看没事人似的容久,咬牙切齿。
她就不该多那句嘴!
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莺歌只好自己处理剩下的部分,大夫已将伤口清洁消毒,接下来便是上药,缠纱布就好了。
伤在肩头,斜斜划下,还扫到了锁骨的位置。
不过好在沈莺歌的愈合能力很强,这样的伤只要好好养着,应该不会留疤。
她低头有些看不清位置,又容易牵扯到伤口,便拿着东西来到了屋内铜镜前,照着镜子一点点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针扎般的细密刺痛疼得她直皱眉,额间很快浮起一层薄汗。
直到她将纱布一层层地缠好,容久都没再来为难她,屋内安静得像是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好不容易咬着一端的纱布艰难地打了个结,沈莺歌这才松了口气,伸手去捞垂在臂弯间的衣服。
却只听呲啦一声。
那本就划了道口子的衣服这下彻底被扯了个大洞,沈莺歌的手僵在半空,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