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莺歌与容久同时放轻脚步,缓缓后退,打算另寻他法脱身。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
最开始那道脚步声也快要走近门口,一时间,沈莺歌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这时,门外传来家丁的询问:“七姨娘?您怎么来了?”
属于年轻女子的娇蛮声音响起:“怎的?我不能来?”
“不不不,您误会了,”家丁连忙赔笑:“只是老爷还没回来,屋里没人,小的怕您白跑一趟。”
这七姨娘乃是钱东林最新抬进府中的一房妾室,正受宠得紧。
她年轻貌美,在应付男人上又有些小聪明,因此颇受钱东林喜爱,只是为人娇蛮跋扈,进府不过短短一月,便与后院那些姨娘们轮番吵了一回。
也有人闹到过钱东林面前,可七姨娘的枕头风一吹,对方不但没报了仇,反倒被发卖了出去。
七姨娘冷哼了声,道:“我知道,就是知道才来的!老爷辛苦了一天,我先来等他,想给他个惊喜,你有意见?”
“这……”家丁有些为难。
“这什么这?!”七姨娘毫不客气地推了对方一下,威胁道:“快让开!否则,我让老爷把你发卖去做人牲!”
人牲,便是被当作牲畜的人。
大多用来做活物祭祀,有的买主也会以各种方式狎玩人牲,直到对方只剩一口气,或买主没了兴趣,才随便找个方式处理掉。
可以说若是被当做人牲卖了出去,那余生就只剩无尽的痛苦折磨了。
果然,那家丁听到这话后顿时生了惧意。
“……您请。”
七姨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推门而入。
此时对屋内的二人来说,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沈莺歌心如擂鼓,正欲跃上房梁赌一把,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容久察觉她的意图,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行,会被发现。”
“那怎么办!”她急得满头冒汗。
沈莺歌何尝不知,躲在房梁上可能会被发现,而且不易脱身。
可现在他们被堵死在这间房内,只能先找个地方藏身,等人走后再寻机会逃脱。
说话间,七姨娘的脚步声已在门口站定。
千钧一发之际,容久拉着她退回内室。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七姨娘走了进来。
沈莺歌不知对方作何打算,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快步走进内室。
七姨娘合上房门,待她绕过门口屏风走进来,屋内只有香炉上的烟雾缓缓升起,飘散消弭。
内室中的红木雕花大床下——
沈莺歌刚一滚进来,便撞在了容久怀里。
透过遮面的黑巾,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苦冷香气飘入鼻息,她几乎能感觉到隔着胸腔跳动的另一颗心脏。
床本身并不窄,宽约半丈。
平日睡钱东林一人绰绰有余,就算偶尔有姨娘来,也不算拥挤。
但床下就不同了。
若不想被门口走进来的人看到,他们只能尽力往里挤,况且床本身不高,狭窄逼仄的空间内两人必须紧紧贴在靠墙的一边,才能保证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