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昨晚你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
昨夜宴席散去后,浮寒被容久派去跟踪钱东林与潘靖。
因此,钱东林装醉,以及二人背后编排容久的话,他都在房顶上听了个一清二楚,回来后便原封不动地告知了对方。
当时容久急着出门,心情不错,只冷笑了一声便再没下文,他以为此事便翻篇了。
怎么又要复述……
不过既然容久有令,他照办就是。
从二人出门到各自分开,浮寒把所有细节都一五一十地重复了一遍。
容久眼睫低垂,眸色深沉:“你确定,他们所指的那件事,是昨日吩咐的?”
听到落字的重音,浮寒迟疑了下,慎重点头:“是,他们确实说过,昨日曾托钱通判传过话,潘知府也花银子找到了什么人,将钱东林的要求吩咐了下去。”
咔。
一声细微的轻响传来,浮寒顿时打了个哆嗦。
容久站起身来,径直朝外走去。
而他背后,椅子扶手上的裂纹清晰可见。
“督主?!您要出门?”浮寒连忙跟上。
但并未等到容久的回答。
——
钱府别院门口。
躲在不远处角落中盯梢的人探出头,朝大门口望了一眼,又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
他们在这儿盯了一上午,除了几个出门办差的锦衣卫外,连个蚊子都没看见。
倒是被路过的小乞丐吓了一跳。
受灾情影响,普通百姓家的生活都难以为继,这些本就靠乞食为生的人便更难过了。
因此对方看见他们后,不闪不避,反而迎了上来。
小乞丐厚着脸皮把碗往二人面前一伸,说了一堆吉祥话。
他们在这儿待得心浮气躁,哪有这个善心,摆摆手便将人轰走了。
又望了眼斜对面墙根下窝着的小乞丐,他才缩回藏身的角落。
“你说大人为何让我们来盯着锦衣卫?听说那位千岁爷的脾气可不好,这万一被发现……我们的脑袋都得搬家吧?”他靠在墙边忍不住发牢骚。
另一人安慰道:“那有什么办法,我们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人家要怎么用,哪儿由得了我们?”
“也是,”最先开口那人喟叹一声,抱怨道:“毕竟这霁城地界,一半姓潘一半姓钱,强龙南压地头蛇啊……”
对方拍了他一巴掌:“少说几句吧你,小心被别人听见!”
谈话间,那紧闭的黑漆大门突然打开了。
盯梢的二人登时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去。
容久带着浮寒与一干锦衣卫走出门,看似不经意地一瞥,却在经过他们的藏身处时不着痕迹地停了下。
马车从别院侧面的小巷中驶出,稳稳当当停在了台阶下。
容久很快别开视线,正要走上马车,一旁突然响起一声厉喝。
“什么人?!”
他停下脚步,侧目望去。
几丈远的地方,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捧着个破碗,试图朝他走来,但中途就被锦衣卫拦下了。
不远处盯梢的人瞧见这一幕,都不禁捏了把汗。
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往上冲啊……这蠢小子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