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久一手搭着悬在腰间的三更,头也不回道:“好多了,大夫说不日便能醒来。”
“那就好那就好……”廖同知点了点头,语气放松了些。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像是有些紧张不得不以此来缓和气氛似的。
容久也没阻止,时不时应一两声,姿态慵懒而放松,不像是在追击杀手,倒像是出来踏青。
而在他视线所不及的地方,廖同知挂着讨好笑容的脸上却闪过一丝阴翳。
他一手状似随意般握着腰侧刀柄,另一手掩在背后,打了个手势。
等候在他们周围的锦衣卫看似在原地待命,实则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两人身边,见到这一动作,却没任何流露出意外之情,只是暗暗提起了精神,连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而从始至终,容久的视线都没朝旁边瞥一眼。
不多时,方才那锦衣卫离开的方向响起一声呼哨,有人大声招呼道:“找到了!这边!”
容久半垂着的眼帘一掀,抬眸望去。
恰在这时,身侧一道裹挟着杀意的寒芒袭来,没有半分犹豫,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朝致命的咽喉处划去——
方才还笑着的廖同知此时眼中狠意毕露,这一招使出了十成的功力,直取对方性命!
他费心潜伏这么久,又小心翼翼地将对方引到这里,等的就是这一刻!
暴戾与快意冲破层层伪装,终于在他眼中展露真身。
廖同知的嘴角扬起阴狠笑容,他几乎能预见这一刀下去之后,大片血色在眼前绽放的场面。
就在他发起攻击的同时,在场所有锦衣卫也纷纷抽出腰间佩刀,大喝一声冲了上来。
而本应被那一声吸引注意的容久神情未变,脚步一侧,闪身避开了对方全力一击!
嚓!
闪着寒光的刀刃狠狠没入他身侧树干,可想而知,若这一刀落到身上,别说保命,恐怕他大半边脖颈都得被砍断。
趁着对方拔刀的间隙,容久脚下一撤,与对方拉开了两三步的距离。
廖同知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这毫无预兆的一击竟被他躲了过去!
他登时双目赤红,一把拔出刀,杀气腾腾地又是几招劈砍。
容久的所有退路都被锦衣卫们封死,唯一一边可供逃生的,就是靠近山坳那一侧足有数丈高的陡崖。
三更出鞘——
刀锋破空时,嗡鸣刺耳。
血腥气好似早已浸透了刀身,划过众人眼前,只留下一道带着沉沉腥气的寒意。
容久恹懒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一边游刃有余地抵挡着围攻,一边看向廖同知道:“你终于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