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舟东扯西扯的说了半天,直把自己说得口干舌燥,而一向善于倾听的苏含章却应付得略显敷衍。
见状,他便停下话音,低头抿了口酒。
苏含章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开口:“郑兄,我有一事想问问你,还请你务必如实相告。”
他看着郑文舟的目光隐隐透出一丝恳求,热切地希望对方能告诉自己那事其实是假的。
然而郑文舟在听到他的话时,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果然……还是来了吗?
他抬起头,故作一无所知的疑惑模样看向对方:“含章,你我之间何必见外?有话直说便是!”
苏含章有些不安地摩挲着酒杯,等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最近应歌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听到那个名字,郑文舟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
“郑兄,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也不想强求,但……我听说关于她的事,最开始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这是不是真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眼落地,苏含章的心脏也紧缩了起来。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捏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只能将视线落在郑文舟身上,等待一个审判。
而郑文舟先是一愣,旋即挂起与之前别无二致的笑容,只是他眼中全无笑意,冷得让人心头发凉。
他料到对方是为沈莺歌的事而来,但并不清楚苏含章都知道了多少。
于是他不紧不慢道:“含章,你这是从哪听来的?”
“你不必管我是从哪知道的,你只要告诉我,是……亦或不是?”苏含章一字一顿道。
静默在屋内无声蔓延。
在缓缓铺开的死寂中,苏含章紧盯着郑文舟的目光也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他对最后的答案已经有预感了。
又或者说,他从不是一个偏听偏信的蠢货,抛却一切感情上的偏颇,单从如今局势分析,也足够他在来之前就预见了答案。
郑文舟垂下眼帘,遮去眼底随怒气翻涌的冷意。
他其实有很多话可以说,也可以为自己辩解,说那都是无稽之谈,不知道是谁在造谣,给他身上泼脏水。
又或者索性承认,然后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开脱。
反正不论他说什么,苏含章都会信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可那些巧言令色的措辞在心底徘徊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得出口。
他抬眼迎上苏含章的视线,坦然道:“是我做的,那又怎样呢?你是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年的人,来向我兴师问罪吗?”
怒意在眼底扭动摇曳,扑朔出光怪陆离的影子。
压抑多时的愤怒已将一切都席卷,他料想苏含章一定没有确实的证据,否则根本用不着来质问自己。
既然如此,即使他承认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靠一句无凭无据的话去陛下面前告他?
更重要的是,郑文舟也自己也想知道,当他把真相摆在对方面前,苏含章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