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风把颜如月扶到房间，轻轻帮她擦拭眼泪：“好啦，别哭了，你的脸色越来越白，我真害怕你会晕倒在路上。”

颜如月握住季如风的手，目光坚毅：“我不会昏倒的，我要陪伴在他身边。他不醒来，我就不睡。”

“傻瓜，他现在需要的是清静的环境休养身体。”

颜如月低下头。她的确不能留在这儿，否则只会影响苏信恢复。她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老天能够眷顾苏信，让他能够挺过去。

苏信的伤实在太重了，虽然有季如风悉心照料。他的肉身还是一点点衰败。

他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似的，躺在床上。每天除了必要的食物和饮水，他几乎没有睁开双眸。季如风喂他喝粥，他才勉强张嘴，没多久便又昏睡过去。

苏信身上没有一丝元气，甚至连呼吸都很困难。他只能靠着一股毅力支撑着。

每一刻都度秒如年。

季如风端着碗，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苏信，心中充满感慨。他从未见过苏信这般虚弱憔悴的模样。他一定非常痛苦，却不肯喊出声音。

这段时间，苏信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

有时候，颜如月会偷偷摸摸地潜入他的房间，呆呆的看着他。或许是颜如月的目光触动了苏信，他睁开眼睛，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对着颜如月伸出右手：“你来啦。”

那只手苍白瘦削而干燥，像枯木。颜如月心中一颤，突然扑到苏信怀里放声大哭。她一辈子没有这样哭泣过，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苏信抚摸着颜如月乌黑的秀发，喃喃道：“月儿，不要哭了。”

季如风看到这一幕，鼻头微酸，转过身去。

苏信抬起手，指尖落在颜如月的肚子上，轻声说：“月儿，他乖吗？”

颜如月流着眼泪，用脸颊蹭蹭苏信的脸颊：“不乖，一点都不乖，他经常踢我。”

苏信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闭上眼睛，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颜如月慌忙给苏信擦掉嘴角的血渍，哭着摇晃着他的肩膀：“苏信，你不准死，你答应过我会娶我的，不能言而无信！”

苏信缓缓的睁开眼睛，嘴角噙着淡漠的浅笑，声若蚊蝇：“月儿，对不起。”

“不，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的，你忘了吗？”颜如月哭得更加厉害，泪珠像珍珠般滚落。

苏信握住颜如月的手，艰难地开口：“嗯，我不死，我答应过你的，决不食言。”他的身体越来越冷，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

颜如月趴伏在他的胸口，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苏信的身体渐渐冰凉僵硬，眼皮也变得沉重。

就在即将合上眼睛的瞬间，他的眼底划过一丝黯然的光芒。

原谅他骗了颜如月。因为他知道，颜如月迟早有一天要离开他。与其等到那个时候，不如他先走一步，免得她痛苦。

颜如月，我不是有意要欺瞒你，只希望我的离世，能够让你少受一些罪。

颜如月紧紧搂住苏信僵硬冰冷的身躯，悲戚绝望的大喊，嘶哑的嗓子几近沙哑：“苏信，我不准你死！你不能丢下我跟孩子。”

苏信努力扯起嘴角，想安慰她。

可是，他做不到。

“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颜如月怔愣片刻，终于反映过来。她的眼泪汹涌喷薄而出，凄惨哭喊着：“苏信！我不准你走，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们！我是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