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倒在栏杆上,发出的老旧吱呀声,尖利地划过何雨柱的耳畔。
丝绸的睡衣如同铁箍死死箍住何雨柱的胸口,何雨柱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何雨柱都要忍受从腹部传来的巨大疼痛。
但何雨柱不能在这里久留,何雨柱要逃离这里,这个可怖的梦境。
踉踉跄跄的步伐一定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何雨柱撑扶着楼梯栏杆一步一步像大厅挪去。离开了大厅,一切就是光明的!
至少何雨柱坚信这一点。
这个噩梦里,总有着一些不明的力量阻挡着何雨柱。
在最后数级台阶的时候,从没有一个人的背后袭来的一股猛烈推力,让何雨柱从楼梯上滚下来,颅骨敲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的响声,震撼着整个大脑,但是何雨柱却感觉不到疼痛。
精致的花纹闪耀着华贵的匕首,从何雨柱的怀里飞出去,滑过昂贵的波斯地毯,最后和深枣红色的檀木地板沉闷地撞击。
诵念的咒文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是怎样的一种神秘力量,驱动着何雨柱爬向那把独一无二的匕首,伸出颤抖的手,握住缀满珠宝华丽却仿佛是种下魔咒的匕首鞘……
何雨柱缓缓摊开左手,掌心是排列规律的珠宝印下的极为细小的一句话:如果梦魇缠绕,利刃将会斩断……
一道强烈的光芒出鞘,如刀剜一般刺痛何雨柱的双眼……
靠在路灯柱子上的男人,又把风衣裹紧了一些,头也埋得更深,微微耸动的肩膀,似乎是在忍受着巨大的恐惧。许大茂的口袋的一侧,在路灯下闪出一丝独特的光芒。
如果说曾经所有经历的事情都在何雨柱的掌控之中,那么许大茂的行为,是何雨柱见过最为反常的一个。
何雨柱几乎无法用何雨柱曾经认为理所当然的一切,来预测许大茂的下一个举动,就像那天晚上……
这也许是另一种何雨柱从来都没有动过的,被人类称为感情的东西在驱使何雨柱,在棒梗给许大茂造梦的那一晚,何雨柱去了许大茂的房间。
不知名的树枝敲打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细密的流苏挂在床幔上,以不易察觉的幅度轻微摆动,清清淡淡的树叶汁的香味萦绕在房间里。
这样一种被人类定义为温馨的气息,已经与何雨柱阔别了四百七十余年。
棒梗站在床的另一边,把手掩在许大茂的双眼上,给许大茂塑造一个来自意识深处,深深埋藏而不敢开启的梦境。
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恐惧,也是最压抑的存在,来源于精神世界的另一个许大茂。
并非何雨柱不信任棒梗,许大茂对何雨柱的忠诚一直以来,何雨柱从未有过丝毫怀疑。只是何雨柱,或许是对这个毛虫再次存在了一些,何雨柱本不允许存在的东西……不!
应该是,何雨柱对于完美作品的控制欲望而已,一种不希望存在任何闪失的欲望。
何雨柱需要的,仅仅只是许大茂在何雨柱的面前开始蜕变罢了,从来都是这样,也只有这样而已!
从许大茂额头淌下的汗珠慢慢被枕头吞噬,随后蔓延出白色的蔷薇花,一朵接着一朵,层层叠叠地重叠在一起,联合,覆盖,最后变成毫无破绽的完整一朵。
紧接着继续往外扩张,化作大滩大滩缓慢吞噬的痕迹。这多像是人类的欲望,如果有了开头,不到致命的极限,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