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有此心意,伯父心领了。”蔡讽确实把情绪收敛得很好,明明一腔不满,却仍旧笑望着荀幽道:“听说贤侄明日就要启程?”
荀幽眯着眼点点头,“当初黄巾平定,贼首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虽然身死,但黄巾军却没有解散,其中又尤以青徐兖三地为甚,去年济南打散了一股黄巾倒还剩下些震慑的余威,但想必过不了多久,齐鲁大地的黄巾又将死灰复燃,我得尽早回济南与玄德公商量对策了。”
“呵,你如今连郡丞之位都不保,急着离开荆州怕是心虚了吧。”当然,这是蔡讽心中的独白,他明面上自然不会这么说。
“那些金银丢失事小,但贤侄你可知淳儿也被那伙贼人劫走了?”蔡讽压低声音,痛心疾首道。
“什么?”荀幽很自然地装出了一副吃惊的模样,不过激但也没有表现得太上心。
“贤侄啊,老夫知你本事不俗,可有办法尽快寻到那伙贼人,不然我担心淳儿安危不保啊。”蔡淳极其忧心道,至少此时此刻,他的焦虑的神情做不得假。
荀幽清楚蔡讽这趟来的目的,或许他作为父亲忧心女儿不假,但他很清楚蔡讽是起了疑心,主要为试探自己而来。
所以荀幽当即起身,摸着下巴低下头在客栈大堂来回踱步,似是正在思量对策。
“若是明早文长还有襄阳士卒都没辙,伯父,咱们便兵分二路吧。”荀幽一脸凝重,眉宇间那股厉色完全掩饰不住,他一本正经道:“荆襄山贼不成气候,叫嚣猖狂的多半是水匪无异,这个点与宵禁解禁时间重合,要是让贼人混出襄阳,也只能去茫茫江河上找蛛丝马迹了。”
“贤侄放心,四方城门我已着人打过招呼了,那伙贼寇不可能如此轻松出去的。”蔡讽闻言立刻驳斥掉荀幽的分析。
“伯父难道觉得那伙贼人既能入城入伯父府邸行羞辱劫掠之事,背后没有其它家族的影子?养匪之道想必伯父比我清楚,说不准城门守卒也成了那伙贼人的内应啊。”荀幽长叹了一声。
扯谎的艺术便在于确有其事,但经过一番添油加醋后要让听谎话的人置身于虚虚实实中,产生一股如坠云雾的朦胧感,这样的谎言才能蛊惑到人。
蔡讽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他当然不会全信荀幽的话,可当这个念头一出现,他自然而然地便想到襄阳中那几个与他们荆襄蔡氏利益冲突的几个家族。
“贤侄说兵分二路,这第二路?”蔡讽按捺下心中的猜忌,重新堆起笑脸看向荀幽。
“我听说王刺史前不久前往南阳讨逆,诛杀贼人赵慈的时候,有位侠士功劳不小?”荀幽很不着边际地问了这么一句。
“确有其事。”蔡讽尽管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仍是点了点头道:“那位侠士可来头不小,曾经的京师王越,不仅杀过异族,更担任过陛下的虎贲将军,而且与王刺史同为本家,听王刺史之言,对那王越全是钦佩赞叹,其剑术高超可见一角。”
“伯父难道不知王度世嫉恶如仇,其灵狴犴更是天生断案寻人的存在吗?”荀幽看着一脸吃惊的蔡讽,拱手道:“曾经在洛阳,我与度世兄相谈甚欢,愿疾驰往南阳替伯父引荐王越,淳妹安危不明,实在耽搁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