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家中赏梅,我下帖子请她来。”王咏絮说。
王四流『露』出怜爱之『色』:“好,都依你。”
她有二子,唯独一女,偏还是为自己疏忽,挑了个冒失的『乳』母,害得女儿这般文采,说不好亲,屡屡遭人嘲笑。
屋中,程丹若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王咏絮的病例,并回忆癫痫相关的知识,抄录在下方。
来到晏家不缺笔墨后,她就开始整理病例了。这么做,也没有具体目的,只是将脑海中的知识汇集记忆,方便查阅复习。
“姑娘。”喜鹊为她换上热茶,试探着说,“王家姑娘可有邀你参加宴会?”
程丹若问:“什么宴会?”
喜鹊道:“王家有个梅园,栽种红梅上千,每年冬都要请人作诗赏梅,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赴宴,若姑娘也能,便能多结交些朋友。”
“没有。”程丹若搁笔,“你很想我吗?”
“姑娘既然身在京城,自然免不了交际。”喜鹊和紫苏一样,虽然不见得对她有多忠心,但前程在她身上,自然盼她更好,“有人领着,半功倍。”
程丹若说:“人家请就,不请也实属正常,大恩似仇,有恩情在,反倒不好交朋友。”
喜鹊『露』出失望之『色』。
“先别说这个了。”程丹若道,“我有个单子,你能不能寻人替我买来?”
喜鹊是家子,母亲是洪夫人的陪嫁,这点小难不倒她,应下道:“姑娘想做什么?”
程丹若:“『药』。”
她安身立命的是医术,可行医经验不足,如今也无处刷病例。正好先前得了一些香器,已经用得颇为顺手。
可以试着做一些简单的『药』物了。
“东西不多,瓦楞子、冰片、山羊油脂。”她说,“再给我弄些小罐子。”
喜鹊不明所以,但都记下。
她做麻利,过了三就弄到了手。
程丹若尝试制作冻疮膏,也简单。
“将瓦楞子煅透,为末,水飞『乳』细,加冰片,共『乳』细末,以山羊油熬化,调和膏”。
小白鼠就是院子里的小丫头。
气渐冷,她们手上都了冻疮,且开始溃烂。
她每人一小盒,令她们每日涂抹,且中午唤来,挨个查看是否有效,在实验日志上记录。
效果还不错,但对于没有溃烂的冻疮,似乎不对症。
于是又做冻疮『药』水,主要分是红花、酒精、樟脑。
程丹若决定尝试提纯酒精。
她翻阅《香谱》,有一记载名为“大食水”,即蔷薇花『露』,每日沾一点涂抹在耳廓处,用法与香水一模一样。
拿问晏鸿之,他道确有此物,过是舶来品,但自宋代后国内也有仿作,但均非最原始的蔷薇(即大马士革玫瑰),多用本花卉。
程丹若说:“熏蒸花『露』,应该有一专的器物,那个东西长什么样?”
晏鸿之大致描述了一下,又说是酒器,酒坊里常用来做烧酒。
程丹若服了。敢情在放大镜有了,蒸馏器也有了,莫非中国过风雅,才在代医学上慢那么多?
“我想要一套这种器具。”她说,“还想要一与水晶眼镜相仿之物,想请义父帮我寻人制作。”
迟疑片时,又道,“我愿意出一百两。”
晏鸿之挑眉:“你才多少积蓄?这东西哪里值一百两?”
程丹若松气:“那就好。”
晏鸿之说:“水晶之物,我有家相熟的铺子,你拿图纸来,叫人定做就是。至于花『露』蒸具倒是难,酒坊的器具大而笨重,你们女儿家用的倒不多见。”
她立即道:“我可以画一个,若能定做最好。”
一边说,一边已经铺纸,迫不及待添水磨墨,预备画图。
蒸馏器的制作并不难,热源不需要酒精灯,温度计做不出来,暂且忽略,关键是烧瓶和冷凝管。
烧瓶为了不爆炸,一定要是蒸馏烧瓶的形状,使受热均匀,而冷凝管为没有水泵,采取的是面蒸酒系统的冷凝款式,外层使用冰桶。
正好,冬冰雪随处可见,不愁没有原料。
蒸馏的原理,古人不算陌,晏鸿之瞧见,只称赞:“看着小巧多了。”又看看工艺,觉得不难,随手问,“回头替你弄来,这是打算改个花『露』方子?”
程丹若摇头:“做『药』。”
晏鸿之一脸大煞风景的无语。
“不。”他摆手,“不能白得奖赏,年前,你得合一味香出来,什么时候做了,要的东西什么时候给你。”
程丹若原就不好意思白得蒸馏器,闻言立即应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