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提到的风萧易水寒,乃是敬月宗最近五代的字辈排列。
易崆峰主,是易字辈的佼佼者。
水钥则是水字辈的首位弟子。
水镜先生虽然也是水字辈的敬月门人,但入门时间比水钥晚了好几十年,双方并未见过面,因为水钥和易崆峰主一起,死在了望天镇的雪灾之夜。
寒枫和寒桦作为敬月弟子,十分好奇的打量着缓缓站起的醉鬼。
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出敬月宗上代传奇的应有风采。
然而遗憾的是,这家伙长着一张尸脸也就算了,外衫还被扒光,仅剩的一件内衣因为摔倒在地,满是灰尘,半点没有传说中英明神武的姿态。
“此事恕我不便告知。”
寒楠摇了摇头。
“不说就不说吧。”水钥不以为意,抬手伸到寒楠面前,“快快快,既然是自己人,给几两银子救救急!”
“……师兄的银子呢?”寒枫不禁问道。
“被易崆师叔给抢了。”水钥说道。
“……为何?”
“因为易崆师叔怕我和他抢姑娘。”水钥气哼哼的答道,“这个老不修!左拥右抱还不行,非得点了快绿阁里的所有头牌,我不过是争辩了几句,这老家伙就抢了我的乾坤袋,还跟楼里说不认识我,你们说气不气人?哪有这么做师叔的?”
“……”
众人闻言,一时间都不知应该如何接话。
寒枫和寒桦作为敬月弟子,不由得为门中丑事公之于众,感到羞愧。
敬月宗作为玉州道门排行第二的存在,一直给人以洁身自好高高在上的印象。
但是一个易崆峰主,一个水钥真传,让众人实在是有些幻灭。
逛青楼也就罢了,俩人竟然为了争抢姑娘,闹出这么一幕闹剧,若非一场雪灾将所有人都灭了口,敬月宗的名望怕不是要受到影响。
裘先嘴角一抽,对水钥说道:“道兄,还真是与众不同。”
“彼此彼此,你这和尚的头发,不也长得不同于其他僧人?反正冲着你,我是叫不出秃驴一词。”水钥开起了玩笑,性格十分随和。
裘先摸了摸长及一指的茂密黑发,心头微动,从怀中取出十两银子,拿给水钥:
“就冲道兄这句话,银子我借了!”
“大气!”
水钥冲着裘先竖起大拇指:“还未请教?”
“小僧法号莲生一。”
“莲生一?天底下哪有三个字的法号?还是叫你莲生好了,顺口一些!”水钥嘀咕了一句,“莲生和尚,有没有兴趣一起逛青楼啊?走着,怡红楼,我请客!”
“……”
裘先尽管知道这家伙是个奇葩,此刻也有些绷不住。
没想到,对方还是自来熟的性格,刚一见面就要合伙逛窑子。
而且还是用他的银子请客。
这时,寒楠问道:“水钥师兄,易崆师叔现下可是身在快绿阁?”
“对呀,我就是刚刚从哪里出来的,不对,是被人丢出来的。”
“易崆师叔未曾对你做出一些叮嘱?”寒楠的目光陡然凛冽。
“哪有?那个老不修就是让我滚得远远地,别出现在他老人家的眼前,否则,我就请莲生和尚去快绿阁了,望天镇最好的姑娘都在快绿阁里,怡红楼的比不上。”水钥一本正经的说道。
寒楠沉默了一下,问道:“若是没有遇到我等,师兄准备去哪里?”
“在这个巷子里眯一会儿,然后回家睡觉。”
“易崆师叔并未暗示你回返宗门?”
“没有的事,我来望天镇就是奉命支援的,三五天走不了人。”
听到水钥的回答,裘先等人心中萌生不妙的预感。
假如这家伙说的都是实话,那就证明易崆峰主并未感受到危机到来,然后假借争抢姑娘,把水钥逐出望天镇,好让他保全性命。
寒楠柳眉蹙起,手心一翻,将镜月盘置于脚边,启动障眼法门,并且设下隔音屏障,而后对裘先传音:
“诵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裘先意识到,寒楠要借此机会,试探望天秘境的虚实,果断予以配合,拿出白玉念珠,诵念本愿真经,并且撑开护身佛光。
然而,水钥经受净体佛光的照耀,不仅全无异样,还觉得分外舒适。
“舒坦,当真舒坦!莲生和尚能耐可以啊!不到地阶就有净体佛光,比那本缘和尚都不差多少!可以的话,给咱透露一下,你是不是也是地藏道的老前辈,偷偷收的弟子,以前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水钥朝着裘先竖起大拇指,有些八卦的打听起来。
裘先停止诵经,转而问道:“小僧前来望天镇,确实有意面见本缘佛子,请教水钥道兄,佛子现下身在何处?”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是在城北的虚真寺挂单的,你去哪里找找,或许能找到。”水钥答道。
城北是军营,城南是民区。
裘先想起穿营而过的古怪和尚,心头出现紧迫感,对寒楠说道:“我们还是快些办正事吧。”
水钥这家伙的身上,明显榨不出有用情报。
还不如面见易崆峰主,直截了当。
寒楠点头,同意了裘先的想法,婉拒了水钥邀请他们同游怡红楼的请求,一行人步入快绿阁中。
临近丑时的快绿阁,大堂里仍然十分热闹,不论男女,大多数人都喝高了,坦胸露乳放浪形骸者比比皆是,全然不顾有旁人在场。
眼见有女子与和尚踏入风月之地,当即有醉汉张口调笑:
“呦,这是来了两位稀客啊,龟公,老鸨,还不出来接客?”
“哈哈哈哈!”
一时间,大堂里满是笑闹。
这帮人喝高了,便口不择言,完全没有注意到裘先等人尽皆有境界傍身。
更没有注意到,他们口中的龟公和老鸨,被人抹了脖子,鲜血溅在窗户纸上,颜色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