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又问。

“先生......我说实话，你别生气。”

高长恭却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又怎么会生气？”

李策有些纳闷。

高长恭便组织一番措辞，跟李策解释起来。

原来小陆参军，是背着他父母的，具体什么原因，倒是不清楚。

听到小陆阵亡消息后，小陆父亲冷冷回应——老子没这个儿子，他死了也就死了，活该！你们哪里合适就哪里埋了吧，别给老子送回来，此等忤逆子，不配入我老陆家的祖坟。

李策听清楚事情囫囵大概后，抑制不住蹙起眉头。

小陆离家参军，那是为国尽忠，又不是跑去烧杀劫掠、做什么歪门邪道的事儿，怎么就成了忤逆子？！

小陆战死在天封城，死得如此悲壮......全尸都没留下，怎么就没资格入祖坟了？！

李策蹙眉一阵，掏出根粗烟草点上，狠狠吸着，却又诱发伤势，剧烈咳嗽起来。

“先生......身体要紧。”

高长恭连忙把李策手上烟草拿掉，给他掐灭。

“如此的话......小陆的骨灰，我打算亲自送回去，到时你们几个陪同吧，顺便给小陆办个葬礼，把他风光大葬。你跟小陆父母知会一声，说我们......过完元宵节再去，大过年的，也不适合办葬礼。”

李策吩咐。

高长恭先是点点头，然后担忧道：“先生，小陆他父亲......态度那是真不好......”

“就怕啊，咱倒是送小陆骨灰过去，给小陆办葬礼，陆家会搞什么幺蛾子......”

李策答道：“小陆......跟他父亲，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的。”

“到时候......我会好好跟他父亲沟通的。”

“算是我这个当兄长的......最后为小陆做点事。”

高长恭嗯了一声，他想了想，又问道：“先生，那金陵那边......咱是不是得提前准备一二？”

李策却是叹了口气，表情萧索。

“小高......你说......像我这种人，真的适合娶妻生子？”

“便是娶了妻，生了子，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战场上，留下孤儿寡母，也是徒添罪孽。”

“倒不如光棍的来，光棍的去，亦不用拖累谁。”

“可是我毕竟答应了水儿，招亲大会，也不得不去......但是啊......”

高长恭正色道：“先生......哪有什么但是。”

“哪怕您生气，小太爷也得跟您说道说道。”

“您这种想法，也太过自私......”

李策看着高长恭：“自私？”

高长恭郑重点头：“先生啊，对别人自私是自私，对自己自私，又如何不是自私？”

“您老是说家国天下是三个概念，后者永远大于前者，但是大于归大于，总不能直接没有了吧？您真忍心看着水儿小姐嫁给别人？”

李策毫不犹豫摇摇头。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对南水儿，绝不止于喜欢。

这个傻婆娘哦，还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交给了他。

他又怎忍心她嫁给别人，又怎愿意他嫁给别人？！

高长恭眯着眼道：“先生，那不就结了，金陵咱还是得去，这派头还不能小了，不然南宫仆射那个臭屁家伙，还真不会同意把水儿小姐嫁给您。”

李策眯着眼沉吟片刻，也就下定决心。

“去，那回蜀郡修整一日，也就直奔金陵。”

“此行派头确实不能小了，能有多大就得有多大，不过却不是为娶亲，而是为了割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