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娥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自己睡的正好了，一条大黑蛇钻进自己肚子里，她被吓出一身虚汗，她赶忙扶着树干起身看了看周围，在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发现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方铁锤看王秀娥醒来了，他丢下手里的镰刀，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豆粒大的汗珠。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没事儿，睡醒了。”

“头还晕吗？”

王秀娥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关系，这会儿她这张脸，显得越发白。

方铁锤看着还剩下不多的小麦，说道：“活不多了，我干完我们早点回。”

王秀娥点了点头，她平时身体很好，这两天一直这样，她真的就怕老天爷不长眼，让自己得个什么大病，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了，她想多活久一点，至少要等孩子长大成人啊。

王秀娥又坐着喝了点水，方铁锤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三点多的时候，一大片地就被他给割完了。

农民日子苦，这个季节也是跟老天爷抢饭吃，这大阳台的，正是割小麦的好日子。

你要是让小麦多晒两天吧，回头麦穗太干，就全部给你掉地里。

你要是慢两天吧，一场大暴雨，就能让这些小麦发芽。

方铁锤码好割好的小麦，背上背篓，便往回走。

王秀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沉重的双腿，还有神志不清的脑袋回去的，她一回去，这大热天的，她水都没喝一口，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陈云霞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赶忙出来说道：“哎呦老天爷啊，你们两个干活是不要命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活得慢慢干，这一下子也干不完，赶紧的洗把脸我给你们端饭。”

陈云霞也是把方铁锤当儿子的，话说难听点，他们两个以后老了，还得指望方铁锤给他们养老了。

陈云霞没看到王秀娥，问道：“秀娥去哪儿了？”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一进来就去房间了。”

陈云霞先去了王秀娥的房间里，看到她这个样子，陈云霞心里其实有数了。

她这样子，八成可能是怀孕了。

不过，这话她没说透，便默默去厨房给两人盛面，她中午给这两个孩子做的凉面，另外还拿肉臊子给炒了菜。

方铁锤在院子里擦洗完身上，进去房间找了一件白色的背心，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杯子水，人还没喘过气来，陈云霞就叫吃饭。

方铁锤趴在王秀娥耳边，小声道：“秀娥，起来吃饭了。”

王秀娥对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看见年前有张熟悉的脸。

她小声呢喃：“健康，我好困，你别吵，让我多睡一会儿。”

王秀娥这话说完，方铁锤心口一疼，脑子里刺啦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