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股腥骚的液体自他身下流出,在这精致的雅间里形成了一大滩水渍。
在这之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永远地沉沦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
“走吧。”
沈忧之突然出现在怜星身前。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从雅间里出来的,就像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一样。
明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没有遗漏任何细节,但就是察觉不出其中的过程。
他整个人就好像是从虚空中剥离出来的,瞬间便出现在那里,根本没有移动的过程。
这样的移动方式,已然超越了人们对“身法”的认知。
在世人眼中,无论速度多快、变化多么玄妙的身法,想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都不可避免地有一个移动的过程。
也许这个过程很短,也许这个过程复杂到难以观察,但总归是不可缺少的。
可适才沈忧之却好似省略了这个过程,直接从雅间闪现到了大堂。
错觉?
亦或者是幻术?
暗自围观的众人心中各有猜测,但谁也说不出所以然。
和那些人的百思不解比起来,早有心里准备的沈轻虹反倒镇定许多。
他多年前便有幸见识过一二,如今虽依旧叹为观止,但却并不觉得出乎意料。
“芮先生......”
沈轻虹拱手,想要询问事情到底如何了。
虽然深知沈忧之的非凡之处,但作为江湖人,他对成王世子这样的天潢贵胄还是心存忌惮。
或者说,是对朝廷这样的庞然大物感到恐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任何门派、世家,无论它在江湖上有多大声望,终归是要在皇帝老子的国土上立足。
且不说那足以荡平任何门派的神机大炮,以及横推一切的千军万马,单说六扇门里的高手,就足以令江湖门派畏之如虎。
“沈总镖头放心。”沈忧之淡淡说道:“此事业已了结。”
“朝廷要是对此仍有异议,尽可以派人至峨眉山。”
“若是不方便,就修书一封,我抽空亲自去金銮殿见见皇帝。”
即便是说起朝廷和皇帝,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好似全然不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顶楼内的众位食客听到这话,心里愈发惊讶:
此人究竟是谁?
武功如此高强不说,竟然连皇权也不放在眼里!
难道凭他一人之力,能与朝廷大军对抗不成?
沈轻虹听着沈忧之随口说出的话语,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了结局。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丝毫没有觉得意外。
若是一般江湖人遇见了朝廷中人,即便嘴上各种不服,也还是会识趣地主动避让。
多数人只是平时骂一骂“朝廷鹰犬”,过过嘴瘾,真碰到了,不点头哈腰已是难得,更不要说与之为敌。
真个让他们开罪那些代表皇权的“鹰犬”,只怕没几个人有那份胆子。
因为与朝廷为敌,就代表从此天下无立身之地,只能一辈子隐形埋名,活在黑暗之中。
可在沈轻虹看来,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芮先生,已然超越江湖武者,踏入那不可知、不可量的渺渺仙道,绝非人间皇权可以制约。
因此,无论对方做出什么样的处置,他都不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