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也就给这么点了,再多,那就不行了,再多那就是在搜刮民脂民膏。
郑老爷的家产其实并不完全都是由土地组成,造纸厂、织布厂都有,土地里收上来的都是粮食,又不是钱,哪里有经商来得挣钱?
当然郑老爷不自己做,那都是他亲戚去做。
大则国从立国开始就重农轻商,即收税大头都在土地上,对商人却没有那么的看中,甚至是有点保护性质的。
这几乎成了祖制,以至于之后的大则国就因此处于持续的财政崩溃中。
木匠皇帝看样子还想挣扎一下。
不过越是挣扎,他就会越能发现自己目前的现实,并且得出一个他极其不愿意发现的结论,那就是无论哪个人才再来,也无法再扭转这已经濒临破产的财政了。
而大则国没有宣布破产的机会。
乔巧静静的听着唢呐声不绝于耳,虽说喜庆,可听起来越听越想是在奔丧。
毕竟这玩意儿吧,从出生到入土都用得到。
乔巧目光闪动。
既然这个王朝已经要倒塌,不如自己推他一把。
......
是夜。
一伙人围着脸,身手矫健的潜入收税太监的居所。
其实也算不上是潜入,毕竟附近看守的民兵看见他们还点了点头,随后就放了进去。
甚至有的,拿麻布包住脸,干脆加入进这支队伍里。
“张公,此次收上来的还是不够。”一个锦衣卫满脸的愁容。
然而被成为张公的宦官则漫不经心的抿着酒水:“何必在意呢,这钱是收不上来的,咱们则么费心费力,又有什么结果呢?”
他的声音颇有几分磁性,只是此刻却显得懒散。
张宦官看得清楚,这些士绅是什么人?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皇帝又是什么人?
如果是刚开国那段时间,还可以说是士绅的主人,或者是天下黎民的主人,可现在的皇帝,也就勉强算是一个京城城主罢了。
可能这些士绅的势力过于零散,各自都有山头,不怎么会影响到皇帝,可皇帝也只能乖乖的做一个城主。
只是如今的皇帝不愿意只做一个城主,非要尝试去做皇帝,那么他也只能尽力去做。
然而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命的,士绅愿意给一点就给一点好了,差不多得了。
张宦官已经从原本的趾高气昂,变得随意许多,或者干脆就是躺平。
大不了皇帝换个人来收。
反正自己是肯定不行了。
两人推杯置盏,脸喝得通红,一时间迷迷糊糊。
可他们还是在喝,不喝酒又能做什么呢?
张宦官勉强的睁开自己的眼,而后又眯起来,他似乎看到窗户一片的发红,有着许多的亮光。
他伸出手,想要去抓到那些光亮。
可手太短,完全够不着,于是他就撑起身子,朝着那边走去。
越是朝那边走,就越是炽热,火光将他的脸烧得更加赤红,一时间就像是充满了鲜血。
他登时打了个颤,酒醒了几分。
可这时,整个房子已经完全被火海所吞噬。
......
太监死了,连带着那些一同前来暴力收税的锦衣卫和官员全都葬身火海。
给出的死因是有百姓被搜刮钱财之后造反,一把火将来人尽数烧死。
郑老爷知道这件事,不过他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而是丁老爷前来跟他商量之后的结果。
也是,那些太监一个个都贪婪无比,不给些什么钱就不愿意走,郑老爷也很委屈,只好让平民百姓去交钱。
皇帝也是的,如此宠信宦官!
这历朝历代,宠信宦官的皇帝有哪个是好皇帝?哪个不是让人民遭受莫大的苦难?
怎么可以与民争利呢?
民是谁?
郑老爷呗,他可是举人,他才是民。
大则国哪里有让举人老爷交税的?这不是开玩笑吗?这完完全全就是苛政、暴政!
因此他们的作为是合理合法的维护自我的权益。
这可是人开国皇帝白纸黑字写下来的祖例。
此时两个人正在慢条斯理的喝茶,很多事情都并不需要他们去调查,他们只需要在最后定性即可。
门子急匆匆的跑来。
“老爷,暴民抓住了!”
郑老爷不紧不慢的喝完茶,随后将其放在一旁,说:“知道了,丁兄,请?”
“同去,同去。”丁老爷也乐得自在。
少了太监们来这一遭,他们能省下不少的钱。
自己花了也就花了,但不能被收走,这是自己的东西。
士绅也有话要说了,这么多年,你们一任一任皇帝换了多少个了?改过不拉?换汤不换药啊。
基层是谁管的?士绅管的。你什么水平啊,你能管基层吗?
什么木匠皇帝、修仙皇帝的都想要从士绅头上拿钱,那你来管基层啊?管不了,没那个能力知道吗?
再这样下去,寒了百姓的心,百姓要造反的!
务实一点,先要搞明白自己在统治什么,自己能统治什么,把王朝这个理念先搞懂,人东林党带得挺好的,你把他换了干什么你告诉我,现在还宠信宦官,大家都不能玩了。
现在还要参一手税收,脸都不要了!
如今这宦官和锦衣卫被杀死,就是他们的示威,如今虽然宦官当道,甚至还有背叛了士人只为当官的阉党横行,可最终这土地仍旧不会属于皇帝。
我就是火烧钦差了,怎么了?
士绅们如此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