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感谢

九歌和叶红鱼随他进了屋，然后才发现整间禅房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种气息有种让人安静祥和的魔力。

九歌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晚辈此次前来，确实是有求于大师，先想请问一下，大师可否介意？”

歧山大师也是知道九歌说的是什么事，因为悬空寺那件事都已经在整个昊天世界传开了，就算是一直处于半隐居的岐山大师，也早已知晓。

于是歧山大师也是捏着棋子放置于佛祖遗留的棋盘后，慢悠悠的说道：“我幼年便出寺，重履红尘，从未在悬空寺记事房或讲经堂里签过法号，况且现在悬空早已腐朽，他们早已忘记了何为佛，何为慈悲，所以九先生不用估计贫僧的看法，所以九先生可以自行处置。”

九歌怔住了。

他没有料到这位大师竟然将自己的态度表达的如此坦荡，反而令他更是惭愧，于是沉默片刻后，轻声叹道：“如今世间佛道两宗，万家道观，百家佛寺，谁还会记得‘慈悲’二字啊！”

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等皆是凡人，自然不可与大师比拟，所以只希望大师不吝赐教。”

歧山大师笑着捻子落盘，然后说道：“离光明太近，便看不见别的东西，离佛祖太过，便看不到佛祖本身，便如我瓦山顶上的这尊佛像，修的如此巨大，不知耗费了多少民脂民膏，然而真走到佛像之前，你哪里能看到佛祖的全貌，顶多只能看到一个小指头。”

忽然歧山抬头看向洞庐上方那座仿佛要把天穹顶开的巨大佛像，感慨说道：“佛祖当年涅盘前，曾留下法旨，道不立塑像，不事崇拜，然而千万年过去，还有几个佛门弟子能记得这些话？又有哪家佛寺正殿里没有佛祖的金身塑像？当年烂柯寺里的晚辈非要立，而且还要立这么高一个，我阻止不了他们，只好把洞庐搬到佛祖脚底下，心想若哪天佛祖不高兴了，踩我两脚出出气也好。”

九歌哑然失笑。

他没有想到这位大师还是个幽默的人。

但不可否认，相比于那些一天天拿“我佛慈悲”当借口的酒肉和尚，歧山大师，确实值得敬佩。

他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显得很温和，没有丝毫架子，即便是在九歌这样一位修士的面前，依旧如此，没有摆谱，甚至有时候还有几分亲切和熟络。

他似乎总是在关注着每一个人，而每一个人都值得被他关注，这样的人，往往会是真正的大智慧之人。

这样一位人物，却甘愿屈身于此，做一个苦行僧一般的存在，足以证明他对于世间的感悟和追求究竟有多高。

“大师果然是高僧。”他笑着赞赏了一句。

“九先生这是折煞贫僧了。”歧山大师摇了摇头，他抬头看着九歌，认真道，“你和其余人不同，你有自己的路，不管将来如何，我们都希望伱能够记住你现在的选择。”

九歌沉默了片刻，道：“晚辈明白。”

歧山大师微微颔首，又笑道：“不过既然九先生今日前来，必定有所求，不妨直言，只要贫僧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

九歌也不再绕圈子，认真说道：“本来的想法是向大师讨要那颗青梨，不过老头子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做徒弟的，自然不会去干涉。”

一开始九歌并不想那颗青梨落入桑桑手中，青梨确实可以压制桑桑体内寒疾，可这桑桑体内的寒疾，也不过是昊天所造出的疾病，为了迷惑夫子，是为了找到夫子的算计。

夫子很好，虽然这些年九歌一口一个“老头”叫着，但不妨碍九歌对他的尊敬。

所以一开始他的确是想要将桑桑扼杀在摇篮里，但夫子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九歌不会去干涉这个结果。

最多，会干涉这个过程。

夫子只要在人间多待一天，那他的准备就多充分一点。

他要保住夫子想要保住的东西，当然，还有夫子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