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伊伊转开目光。
这谦虚的,就有点离谱了。
能给顺旺治腰,针灸开药啥啥都会,还说什么“略会”,说什么“皮毛”?
不过他以前是从不给人治病么?
怎么大山老伯看起来和他这么熟稔,却不知道他会医?
回想刚才玉莲婶婶的样子,她似乎也有些惊讶于柳浮生能搭脉瞧病。
思索间,柳浮生已经收手起身。
“怎么样?都说是风寒,我寻思抗一抗就过去了。”大山老汉问。
柳浮生点头,宽慰他,“卧床歇息,别乱跑了。”
“我得去翠萍家瞧瞧我小孙儿,一天没见我,他该哭了。”
陈伊伊这才反应过来,进屋之后,一直没有见到冬儿。
想了想,她立即问:“冬儿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大山老伯回:“没有。”
说着,他忽然有些担心地问:“我这个风寒,不会传染吧?要是传染,可不能让冬儿回来跟着我。”
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已经显现出几分思念和不放心。
陈伊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去接孙子回来吧,思虑那么多做什么。”柳浮生忽然说。
陈伊伊心头“咯噔”一下。
心事重重出了大山老汉的院子。
一直到出了村子,陈伊伊才伸手去拉柳浮生衣袖。
“先生,大山老伯是不是不太好?”
他要是不好,那红梅大娘不就更不好了?
柳浮生眉心拧着,没有说话。
等两人将外衣脱下烧干净,他才幽幽说了一句:“那脉象我曾在书中看到过,加之短时间内死了两人,病倒两人……”
叹了口气,他摇摇头,“过两日再说。”
过两日,真的就只是过了两日。
第三天,平窑村有人来报信儿,说大山老伯昨夜里忽然就咽了气。
并且,村子里又有三人接连病倒,高热不退。
竹严没敢惊动养病的陈素心,直接去报给了柳浮生。
柳浮生正在喝茶,当即一口水含在嘴里,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真的是疫病,并且已经开始传播。
竹严走后,他开始拟方子。
一侧坐着的孙应知看着方子上越来越多的药名,眉心紧皱。
“哪里能弄来这么多药材?即便是立即从顺耀调,也调不全。”
说着话,门外传来啪嗒啪嗒,十分快速的脚步声。
下一刻,陈伊伊便冲了进来。
“大山老伯不在了!”她满脸难过。
柳浮生搁下笔,接住她,将她抱上膝头,神情沉重。
“前两日诊脉,大山的病并不严重,我也十分意外,他会忽然病故。”
“我们快去看看红梅大娘!”陈伊伊提议。
都是很善良淳朴的人,忽然出事,真的太让人痛心。
“我们走。”孙应知立即起身,作势要接过陈伊伊。
柳浮生抱紧怀里女娃娃,横他一眼,“她乱了阵脚,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若是那病症变化得毫无征兆,便说明此番疫病极为凶险,小娃娃身体弱,如今最好是哪里都不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