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

“小鼠剑。”

……

双方连续快攻，招式简直一模一样，同时跃步后跳，几乎同时道：

“你什么时候偷学我的剑法？”

咦？

双方又同时愣住，皱着眉头苦思，却是谁也想不明白。

白三宝想不通，这女人怎么会我灵云山的剑法。王雪花也想不通，这妖怪怎么会自己的剑法，虽然这剑招来自仙灵门，可是一些小的心得体悟，都是自己独创的。

这些，妖王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不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是不行了，幸运的是，白三宝还有几招看家本领。

“看我，马蜂剑。”

这一剑来自桃花河上游的桃园，是白三宝捉虫时悟出的，因为威力巨大，绝不轻易示人。

今日一剑斩出，竟隐隐有风雷之音，王雪花踉跄后退，感觉周身被锁定，杀机扑面而来。

“谁是谁的老师，看明白了吧。”

白三宝大喝，一剑由上至下，全力斩出。

王雪花气机被夺，退无可退，暗道：难道我的剑，真是同他学的。

双方剑路一样，自然谁强谁是老师。

白三宝全力一剑，忽然感觉前方出现一道无形气盾，拦住了剑刃，怎么斩也斩不下去。

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了他的身体，将他举到了空中，不管白三宝怎么挣扎，都挣不脱束缚。

“混蛋，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这个时候，周震川已经站了起来，站立在空中，山风将身上的衣服掀起，依旧是红蓝绿道糟糕配色，看上去和之前一样，好像没受什么伤一样。

白三宝禁锢在空中，与之相比，只是小小一点。

王雪花如释重负，冲着周震川拜道：“多谢上仙相救。”

现在周震川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她，目不斜视地盯着白三宝，看着妖王在自己的手掌心中挣扎。

和刚才的感觉不同，他已经没有耐心品尝复仇的美味，要立刻杀死对方。

不知怎的，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恐惧，似乎不杀死对方，对方就有可能杀死自己。

虽然纸面实力对方远远输给自己。

摧毁对方的肉体，吞掉对方的灵魂，让他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如此，才能安心。

“混蛋，去死。”

周震川的大手用力捏下，白三宝拼力挣扎，却扛不过境界的压制，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难道自己就要在今天死掉？

所有痛苦和悲伤都远离了自己，他像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自己的人生。

妖王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天下万物皆有一死，是呐，为什么死的不能是自己。

朦朦胧胧间，白三宝恍惚看到阎罗王已经为自己摆好了四菜一汤。

这时，一道黑影忽然出现，狠狠撞向周震川的大脑。

他大脑一痛，攥住白三宝的无形举手下意识松开。

白三宝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在生与死之间，他多了一丝明悟。

“三郎，快走！”空中一个声音高喊着。

“是你。”

白三宝诧异地看着阴影中的方倩倩：“你怎么没有走？”

“人家担心你嘛，不舍得一个人走。”

“混蛋！”

周震川恶狠狠地骂了一声，他本就是鬼仙所修，刚才方倩倩那一击威力不大，却伤到了他的本源。

“萤烛之火，也想与日月争辉。现在的人怎么了，他们都不怕死嘛。”

他曲起手指，只是那轻轻一弹，像弹掉一只苍蝇般，便将方倩倩弹飞了出去。

白三宝看到，方倩倩的身影明显淡了几分，她本就是鬼体，出现在日光下，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浑身骨头不知道碎了几根，剧痛钻心。

“妖魔，休走！”

王雪花持剑横在前面，一脚将白三宝撩翻在地。

“妖魔，你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今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她盯着妖王，怒目而视，杀气腾腾。

妖王倒在地上，仰面观天，嘴唇开合，似乎正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王雪花近前一步，手中紧紧握着剑。

“天在杀人，地在杀人。”

白三宝躺在碎石中，用虚弱的声音道：

“强盗在杀人，皇帝也在杀人。当官的杀人，做贼的也杀人。”

“嗯？”

王雪花皱起眉头，只感觉狂风忽起，乌云密布，如同黑铁所铸。

“英雄在杀人，婊子也在杀人，乌龟儿子王八蛋杀人，狗娘养的也杀人。”

“老虎杀人，苍蝇也杀人。”

“当爹的杀人，当娘的也在杀人。”

“黑夜杀人，白天也杀人，神仙杀人，佛陀也杀人。”

白三宝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盯着王雪花，声音却是越来越大：

“睁大你的眼睛，你却只看到妖怪杀人。好，你说我杀人不眨眼，我便杀给你看。”

白三宝用尽力气，歇斯底里的大吼：“不要说杀人，神仙也杀给你看。”

白三宝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冲着苍穹拜倒：

“小子白三宝斗胆，请天劫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