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呢?”
……
……
七天七夜的时间已过,阵法中心的黎衣在一道道天雷的轰击下变得越发虚弱,神魂微薄。
她原本标志而又清雅的面容上,增添了几分疲惫之色,再也不似当年清清雨荷的高雅。
但这场雷劫还未结束,天空中的乌云密布,无数黑云压低了高度,几乎快要漂浮在整座太阴宫的宫殿之上。
最后一道天雷正在这密不透风,黑暗的云层之中悄悄凝聚。
忽然,在没有任何预兆之中,这道直径数百米的雷光轰然落下,直接灌入了黎衣的头顶。
滚滚雷光瞬间就吞噬了整座血气黑雾的星盘,将整座太阴宫都包含在内。
四处都散发着一股焦炭味。
束缚长生的枷锁在黎衣全力应对雷劫的时候被打开了,他重新拾起了地上的剑,越过地上滋滋作响的雷芒,朝着阵法的中心摸去。
长生的脚步很轻,他心里也很清楚,这或许将是斩杀黎衣的唯一机会。
然而在他还没前行两步之时,仙雷汇聚的中心处,又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爆炸。
爆炸的白芒瞬间照明了整片天际,将万年长夜的月界上空映照的如同白昼。
无数观望此处的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刺眼的白芒,惊诧于月界中心到底发生了何事,会出现如此之大的动静。
古来登仙之人,虽有血祭整座城池的狠人,却也闹不出这种震动天地,影响一处天地的巨大声响呀!
而处在这场爆炸声之中的长生,更是预感到自己的视线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双耳嗡鸣作响。
直至一两个时辰之后,才逐渐恢复正常。
……
长生的视线恢复清明,眼前的太阴宫已经楼宇毁塌,变成了一座座还在冒着青烟的焦炭。
那座集天地星辰之力所成的至宝,也变得四分五裂,漆黑如墨的黑石之中显露出无数枯骨。
那些都是先前被上界天道使者融入此物的魂魄和无辜之人。
长生握紧了手上的剑,重新开始碎裂的巨石中靠近。
走过了堆积如山的尸骨和凝而不散的怨气之后,他终于抵达了这座星盘中心处。
只见原本万人敬仰,奉若神明的黎衣,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趴在星盘上,面前生出了一朵别样纯洁的莲花。
这朵新生的莲花外溢仙气,使得原本寸草不生,煞气冲天星盘中心被其净化,有了少许的仙草和苔藓。
长生无视了地上清纯柔弱,我见犹怜的黎衣,一剑斩出,割下了那朵莲花。
他伸手塞进花心,取出了一颗散发着七彩琉璃色的莲子。
黎衣躺在地上,望着那枚莲子怔怔出神。
这是她两世修道的精华所在,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将自己的毕生修为凝聚于此,将其传递给最为珍视的长生。
现如今,倾力对抗天雷,又被夺去修为之根的她已经变得极为脆弱,形同废人。
先前的所有记忆都变成了过眼云烟,消散在了风里。
“这是你修道渡劫所凝化出的仙根?”
长生并没有急于吞服这枚仙根,他只是拿着此物,对黎衣淡声问道:“是不是只要我吞食炼化了它,你苦心经营的一切修为,都将成为我的东西。”
黎衣抬眼看了一眼长生,眼底似乎有些不甘和难言。
她面容平淡的说道:“没想到当年从你身上所夺的东西,居然会一五一十的还给你,真是造化弄人,天机难测。”
“你当真这么想?”
听到长生这声提问,地上的黎衣明显愣住了面容,美靥上悄悄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深意。
在她预见的画面之中,长生应该对她饱含恨意,恨不得生吞活剐了她才对。
为什么这会儿反而不急于终结自己的性命,还对她问出如此怪异的话语?
再三思虑之后,黎衣开始严格注重自己此时的一言一行,缓声问道:“你是担心我还留有后手,这颗仙根是骗你的东西?”
长生淡声道:“当然不是,天雷你若是都能做得了假,这世上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了。”
黎衣的内心稍稍松下一口气,可不知为何,她此刻的内心有些不大安宁,总预感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似是为了验证她的推断,长生背后的黑雾开始凝聚成形。
它在看见那仙根的一刹那,变得躁动不安,跃跃欲试起来。
过了片刻,那虫影直接伸出了细长的身子,准备把长生手上的七彩仙根一口吞尽。
就在那虚影张开大嘴,即将咬下的时候,长生猛然收回了手,把手中那颗焕发着七彩琉璃色的仙根扔到了黎衣的面前。
一口咬空的虚影变得异常愤怒,它转过头来凝视着长生,繁多的复目从虚影中幻化而出,透露出渗人的光芒。
“你在做什么?吞下这东西,我们就能一步登仙,纵享人世无敌的人生了。”
长生没有答话,反而抬手将这道依附在身上的虫影撕扯出去,紧紧地按在了地面。
砰然一声碎响,虫影幻化而出的身躯被砸进黑石裂缝,激起数颗碎石。
在场上的黎衣与那只依附在长生身上的长生虫都显得有些吃惊,完全没有预想到这一幕的发生。
“你疯了!快停下手!”
无视于身下虫影的挣扎和呐喊,长生的双手越来越用力,眼眸里也乍现出一道红芒。
“我是你天魔神功所炼化出的天魔,生于你的体内,你杀我不就等同于折损你自己的实力吗?再说了!你难道忘了我们五百年来的仇恨与屈辱了吗?”
长生无视于它的警告,仍旧是一意孤行,身上的真气四溢而出。
顷刻间,那黑影就被长生的力量,消散在了这片空间之内。
不过这也不是它的死亡,随着长生重新复苏修炼体内的天魔诀,这只长生虫的天魔还是会被他唤醒,再次炼化成型。
黎衣姣美的容颜上第一次出现呆若木鸡的神情,她木然呆讷的看向长生,全然不懂面前的男人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