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有些昏黄的阳光透过窗上的玻璃，安逸的在木质地板上散落成光斑，温暖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气，在窗前是两个男子，一个躺在沙发躺椅上闭着眼睛，看相貌讲究的发型，得体的服饰，体型微胖，面貌和善年龄约有四五十，应该是个所谓的成功人士，另一个呢，看样貌年龄大约二十多岁，面貌应该算是精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褐色的毛衫黑色的衬衣领，此时此刻正拿着一个档案夹子，在上面写写画画。只听那中年男子说:

“林医生，每次来你这都让人这么放松，这一觉真舒服。”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手上的表。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啊”

“嗯”林医生看着本子，说“王先生睡了三个多小时，现在将近六点钟了。”然后抬头看了眼中年男子的头顶，在其头顶三寸处左右，一个巴掌大像是黑白色的野猪影子正眯着眼睡觉，然后林医生像是不经意一瞥一样，随即看着王先生的眼睛，说，

“看起来王先生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

“是啊，心情真的好了很多，那些烦躁的感觉全都不见了，也多亏了林医生你能听我讲那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那些事我也只能跟你聊啊。”

“王先生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不是吗”

“林医生，你这工作啊”男子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措辞，然后说“在现在你这工作叫心理医生，过去也算是个神父”

“王先生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林集微笑以对，夕阳余晖色作金黄，撒在肩上，仿佛天使。看得对面的中年男子都征了神，

“林医生，我觉得你也单身，我女儿……”

“王先生，时间不早了，你的司机也该等了很久了，我们今天到此结束吧，”

被林医生打断了话，王老板也不生气，笑呵呵和林集聊了几句然后作别。

送走客人后的林集准备下班，伸手摸到那精致的黄铜门把手时，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疼了一下，耳边回想着咚咚咚的心跳声，和听不清楚是什么声音的嘈杂私语，周围的环境在林集的眼里出现了像是老式电视机里失真的影像般的晃动，四面八方像是有风朝他吹来，一种扭曲荒诞的感觉统治了感官。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大概三秒，然后就消失了。

阳光里的灰尘还在缓慢的游动，桌上的兰花芳香依旧，墙角的书架衣墙而里，一切都像是一场幻觉。

林集呼了口气，症状越来越频繁了。

林集，职业心理医生，今年二十六岁，在这个镇上小有名气，很多曾经接受过他的治疗的人都表示林医生的治疗出奇的有效，而且因为其相貌出众，气质温和，所以颇有些人间天使的味道，很多人表示过为其介绍对象，或者毛遂自荐，不过林集貌似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兴趣，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家里有什么人，他人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三年前来到这个镇上，开始时还有人打听，后来习惯了，也就没人问了，当然这是别人眼中林集，不过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显然他并不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林集打开门，若无其事的带门出去，搭上电梯走出大门，晃眼看去每个人的头顶都有团黑色的雾气，大多数都不成型，模糊不堪，在林集的经验中，这类人大多是没什么主见，随波逐流，别人说些什么，他便信点什么，浑浑噩噩，劳碌度日，有些人头上则像是一些其他的影像，有些是动物，有些是物品，有些是难以形容的不可名状的奇怪东西。

不过这对那些当事人来说都没什么影响，因为这些看不到，甚至从来没有出现在认知中的东西，自然不会对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林集也见怪不怪，他看见这东西有二十六年了，伴随着长大自然也不会惊讶什么。

这算是一种病症么，或者天赋異稟，严格来说应该是种病吧，这种情况，他跟爷爷说过，爷爷跟他说谁也别说，自己知道就行了，爷爷在哪，爷爷被他父母送进了精神病院。三年前林集在精神病院见了爷爷最后一面，当时看到爷爷头顶巴掌大的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小人，睁着大眼，嘴巴被针线缝住，双手拿着刀片一刀一刀的在自己的身上乱划。

林集的爷爷当时躺在病床上已经神智不清了，不过……“他应该很痛苦”当时林集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之后林集便离开了他的家乡，来到了这里，究其原因，不过是……逃开那个让人讨厌的地方而已。

“呦，林小哥，吃饭了没有，来这吃呗，这顿老哥请你啊”路过边上的饭馆，里面的老板兼厨子吆喝着把林集拉近饭馆，饭店老板的十多岁的小女儿一句小哥哥小哥哥的叫着，被她老爸教训了一顿。

我喊林小哥，你喊小哥哥，还想跟我同辈啊，这是拿着两个蒲扇瞎蹦哒，想上天啊，不过转眼又是给夹菜，又是给递水的，这是得罪小祖宗了，赶紧补救吧。

这人是铁饭是钢，眼泪一泡成稀糖。哄起闺女来那是又软又甜。

哄好女儿拉着林集，又是一顿乱侃，林集笑呵呵的也就听着，善于倾听给别人面子的人，总会受到别人欢迎，期间谈到一件事，说是最近有个外地的逃犯流窜到附近了，对这事，林集表示略有耳闻。

说是有个人吧，三十多岁，看通缉新闻上的照片的话，也算是个文化人，面目显瘦还带个眼镜，据说是发了疯，在家里下毒毒死了老丈人丈母娘，还有媳妇小姨子，又到公司里捅死了直系领导还有好些同事，一路外逃还伤了好多人，听这描述，这里面有很多故事的感觉。

这大厨侃着给林集分析，说你看嘛，这人下个毒把这一家人都毒死了，这肯定是恨的急了，再看看这一群人都有谁啊，丈母娘老丈人，媳妇还有小姨子，一个自家人都没有，再看很小姨子一块住，摆明了不是自个家啊。

八成是入赘了，这人估计是个父母早亡的独生子，要么干脆就是个孤儿，本来心理就不健全，平时估计也没少受欺负。看瘦的那样，别介饭都没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