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巧低头。

“师父，我意已决。”她师父也就是陈武玄，心里火气有些大，听到她这么说，直接一个暴栗打在她头上，若是换个画风，她此刻应该眼睛变成蚊香，头上全是小星星。

刚刚还营造出的气氛，直接被陈武玄自己一个暴栗打个粉碎。

“我话还没说完，你吵吵什么。”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师父，程巧默默地向后挪了下座位。陈武玄直接瞪了她一眼，程巧委屈的又把座位挪了回来。

“我话不多说，不能去。”

“可是，师父，我……”程巧还想说什么，直接被陈武玄打断了话语，“说不让去就不让去。这里我说了算。”

见此情景，程巧也顾不得什么师傅不师傅，直接双手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杯子都被震翻，“我必须去，你不让我去，我就入魔。”

“你……”陈武玄被程巧这话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指着程巧，气的火冒三丈。

而这次程巧毫无畏惧的瞪着陈武玄的眼睛，这一刻。两人的性子是如此的相像，什么样的师父带什么样的徒弟，他陈武玄一生脾气火爆，程巧又怎么可能是个软性子。

瞪着瞪着，陈武玄就想收拾收拾程巧，让她知道什么叫如师如父。然而他还没动手，就看见程巧的眼睛红了，水汪汪的，让人心酸的眼泪从眼睛里打转，像是就要哭出来了。

看的陈武玄心里一痛，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他对于程巧来说，如师如父，程巧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像女儿一样。若女儿哭了，又有几个父亲能不心软。

“师父……程燃死了，那么多人在我面前被杀，我却没有反抗的能力，我必须去见龙神。”陈武玄叹了口气，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陈武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你三岁那年，误入祖祠，撞见龙神封印被破，直面龙神之形。被其真意所侵，昏迷了三个月，醒后痴痴傻傻，疯疯癫癫，我们都以为你此生也许再也无法找回自我，结果你七岁时，目睹两大宗师切磋，豁然惊醒，从而领悟苍龙真意。你可知这有多么侥幸。”

“可我能醒过来，就证明我与苍龙有缘。”程巧坚定的话语，锋芒毕露，没有丝毫犹豫。

“我心意拳，共有十种真意传承，分别是龙虎猴马蛇，鸡燕鹞鹰熊。其他九种皆有迹可循，有型可依。唯独龙神，非世间活物，乃自然山川之灵。”

陈武玄盯着程巧:“你知道龙意有真假之分，假的便是以人心揣测龙意，借假修真。真的，就是直面龙神。这龙神乃祖上寻得，非正非邪，自有一股奇异之力。呼风唤雨。不知其源。”

说到这里，陈武玄一拍桌子，瞪着程巧:“你以为你见过一次，还活下来了，你就狂妄自大，你可知道祖上多少天才意图直面真龙，得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拍桌子的架势，果然是一脉相承。

“我意已决，师父，若是徒儿失败，下辈子再为你做牛做马，以报恩情，这次徒儿必须去见龙神，这是执念，我有必须去的理由。”

寸步不让，意如金坚。陈武玄看着程巧这执拗的样子，有些后悔为何把她教的跟自己如此之像。

他退步了，泄了这口气，他整个身形都有些佝偻了，“你想去就去吧。你师叔在那，你自己去吧。”

程巧鞠了一个躬，陈武玄摆摆手，示意她自己离开。

看这桌子上七零八落的茶杯，和满桌子的茶水，“这么好的茶，太浪费了。”陈武玄摸着还有余温的茶杯，喃喃道。

秋燕在门口来来回回的搓着手，看到程巧出来，赶紧上前问她，师傅到底怎么说的。程巧点点头，舒了口气，

“那么说师傅同意了。”秋燕忐忑的心也放下来了，可她刚放下心来，又开始担心起程巧来。

“那你……”秋燕担心的看着程巧，毕竟关于龙神的传说，在她们眼里一直是和恐怖故事挂钩的。如今程巧要去做的事，某种意义上跟送死一样。

“不破不立，死而后生。”

程巧坚定的眼神似乎感染了秋燕，秋燕抓住程巧的双手，“你可以的，你一定会成功的，你一定会成功的。”

成功不成功又岂是两三句话语就能决定的，程巧其实根本就没考虑过失败，背负着痛苦惶惶终日，还是豁出性命死而后生。